卿如晤聞言抬起頭,冷冷地看向赤霞公主。看來她今日是盯上自己,不準備善罷甘休了。
如果她依言當眾展示才藝,那和這些伶人有何區別?赤霞公主是打著讓她助興的幌子羞辱她。
既然如此,那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卿如晤站起身,盈盈向赤霞公主行了個禮,然後笑道:“赤霞公主豔名遠播,都說您是西戎第一美人,想必您也身懷絕技,何不先展示一下,以表您對我們陛下的敬意。”
若是赤霞公主不應,便有不敬成祖之嫌。
赤霞公主沒想到卿如晤能將她的難題原封不動地拍回來,頓時怒火中燒:“我西戎有頭有臉的女人,從不以這樣的方式來表達敬意!”
卿如晤莞爾一笑:“我大秦的女人,也從不在討厭之人麵前展示才藝,我不喜歡公主,所以不想展示給公主看。”
“卿小姐,你算什麼東西?竟敢討厭本公主!”赤霞公主氣急敗壞地道。
卿如晤聽了也不生氣,嘴邊帶著一個清淺的笑意:“公主,大秦沒有任何一條例律規定我沒資格討厭你。”
“你敢跟我這樣說話?!”赤霞公主疾言厲色地道。
她猛地站起來,抽出纏在腰上的軟鞭,氣勢洶洶地走到卿如晤麵前,然後看向成祖道:“大秦陛下,卿小姐惹我生氣,請允許我與卿小姐比試武藝,我保證不殺了她。”
長孫曌一擱杯子,麵色陰沉地道:“赤霞公主,你的屬下長得實在醜陋,本宮看著就不高興,請讓本宮與你的屬下比試武藝,本宮保證留他們全屍。”
“大秦太子,你偏心!”憤憤不岔的赤霞公主聞言,嬌嗔一聲。
長孫曌靠在椅背上,攤手笑道:“有這麼明顯麼?”
赤霞公主跺了跺腳,氣衝衝地回到座位上。
長孫曌已不止一次當眾為卿如晤撐腰,眾人已經見怪不怪。成祖也不是傻子,他坐直身子,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長孫曌,又看了看卿如晤。
皇後觀察入微,見此情景,她目光一閃,似感慨般道:“陛下,就算太子不想娶赤霞公主,但太子已有二十一歲,也該娶正妃了。”
成祖收回目光,有些驚訝地扭過頭:“皇後,你平日並不關心這些。”
言下之意就是皇後平時對長孫曌可沒有這般上心。
皇後麵色微微一僵,但很快又恢複如常,再開口,她又是那個端莊而嚴厲的大秦國母。
“先前太子一直在外征戰,臣妾也不好為他張羅親事,如今四海初定,天下太平,臣妾作為太子的母後,為太子府找個女主人是臣妾的責任。”
皇後在說話的時候,成祖一直看著她,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個表情,似乎同時在思考皇後所言有幾分發自內心。
成祖沉吟片刻,淡淡地道:“朕自有主張,皇後就不必費神了。”說完便將目光移開,放在正在翩翩起舞的伶人身上。
皇後看著成祖,幾乎咬碎一口銀牙。夫妻十餘載,皇帝一直與她相敬如賓,維護她的尊嚴與體麵,可是,他從未把她當成妻子,始終提防著,事關太子的事,他更是像防賊一樣防著她。
他越是這樣,她越是要戳上一刀給他看!
繼母就該有繼母的樣子。
皇後用了許久,這才將滔天的怒意壓下,她看向長孫泓,嚴厲的臉上霎時多了一抹慈愛:“泓兒,你不是有事要與你父皇說嗎?”
長孫泓抬頭看向皇後,目光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征詢。
皇後微微頷首。
長孫泓走到大殿中央,恭敬地跪了下去,誠摯地道:“父皇,兒臣有事相求,悶在心底不吐不快。”
卿如晤垂下眼簾,目光霎時冷了下來。
與此同時,她心中隱隱生出不詳的預感,這種不妙的預感,沒有任何理由,完全是出於她的直覺。
“何事?”成祖語氣平穩,讓人辯不出喜怒。
長孫泓看了一眼卿如晤,顯得有些羞赧,又有些難為情。
卿如晤心頭一跳,那種不詳的預感愈發的強烈。
這時,長孫泓像是突然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他定定地看向在他右側的卿如晤,目光專注而又溫柔,繾綣而又多情,仿佛在看這世間最珍貴的珠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