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如晤心頭一跳。
那夜果然是他。
“我……”千言萬語,她都不知從何說起。
長孫曌深深地看向她,靜默地等待她的回答。
他有他的驕傲,方才他已經把所有的驕傲放下,不顧一切地想要得到她的答案,可是此時,他喉嚨發堵,再也說不出任何一句話。
“姐姐,姐姐……”
正此時,卿懷璧的聲音響在巷子那頭,旋即是一陣腳步聲。
聽到卿懷璧的聲音,卿如晤欣喜若狂。
她再也顧不得許多,喜極而泣地喊了一聲“懷璧。”
雖然她知道刺客是長孫曌安排的,可是刀劍無眼,她到底懸著心,如今得知卿懷璧果真無恙,她忍不住一陣狂喜。
火把的光亮起,卿懷璧當先朝著她跑過來,猛地就撲進她的懷裏:“姐姐,祖母說你為了引開刺客,竟奮不顧身打馬離開,懷璧簡直擔心死了!”
卿如晤拍拍他的背,又將他上下檢查一番,見他毫發無損,這才鬆了一口氣。
“懷璧不怕,姐姐沒事。”卿如晤柔聲安慰道。
說著,她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長孫曌方才站著的地方,那裏空空如也,隻有火把照在她身上落下的影子。
煢煢孑立。
這時,卿彧從人群中走出來,驚魂未定地道:“如晤,你沒事吧?”
這句關懷,像是發自內心。
卿如晤聽在耳裏,並不像從前那樣刺耳,也不像前世那般感動。
她已經完全可以做到波瀾不驚。
卿如晤看了一眼,不遠處被長孫曌故意射倒的馬,笑了笑,禮貌地回道:“父親,馬中了幾箭,跑到這裏才斷氣倒下,女兒隻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沒有大礙,多謝父親關心。”
如果還有半點在乎,她必定會冷言冷語懟過去,然而此時,在卿彧麵前,她也可以扮作一副乖巧柔順的模樣。
不知為何,卿彧歎了口氣,柔聲道:“走吧,為父帶你們回家。”
卿如晤點點頭,拉著懷璧一起跟在卿彧身後。
一路上,卿如晤都在思索卿彧態度忽然轉變的可能性,可是無論如何,她想破腦袋都猜不出個所以然。
但有一點她可以肯定,那就是卿彧並未真正把她放在心上,因為她的手臂上還綁著布條,卿彧卻沒有發現。
真正在乎一個人,關於對方的一切,都會不由自主事無巨細地關注著,若是嘴裏說得好聽,卻沒有落到實處,那一定是沒有把那人放在心上。
……
與此同時。
承明殿。
長孫泓那抹殘忍的快意還掛在嘴邊,內侍總管喜樂走了進來,在成祖耳邊悄悄耳語幾句。
成祖臉色驀地變了,聽到最後簡直沉得要滴出水。
長孫泓豎起耳朵,卻隻能聽到隻言片語,燭光跳動,在他臉上蒙上一層晦暗的陰影。
喜樂說完,成祖緊緊地盯著長孫泓,沉聲問道:“泓兒,方才你去了何處?”
方才……
長孫泓身子徒然一震。
方才他去與何廉義串供,難道父皇知道了此事?
“兒臣……”長孫泓半吐半吞,想隨便扯個慌,一時卻找不到合理的說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