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如晤凝神看去,卻是看不太清楚,隻好挪一挪身子,以便看得清晰些。
“刺啦!”一聲,卿如晤一不小心腳底一滑,整個人猛地就跌了下去。
四周天旋地轉,正當卿如晤以為就要撞得頭破血流之時,黑影一閃,她便落入了一個懷抱中,卻被那人堅硬的胸膛撞得臉頰生疼。
慌亂中抬眸,確實一張俊朗的麵龐,五官深刻,如不可見底的深淵。
“太子殿下?”卿如晤嚇了一跳,連忙從他的懷中跳出來,捂著臉不好意思地道,“您是有神通麼?每次我要跌倒的時候,您一接一個準。”
長孫曌輕哼一聲:“卿如晤,你好沒良心!幾月未見,我對你沒有一日不牽腸掛肚,而你倒好,整日看雪賞花,過得逍遙恣意,好不快活!”
卿如晤後退一步,與長孫曌保持安全的距離:“殿下言重了,如晤不值得殿下掛心,殿下若有閑暇,不妨約上幾個人圍爐而坐,燙口燒酒閑話幾句。”
言下之意是,閑著沒事可以找事做,不要去想她。
長孫曌上前一步,與卿如晤幾乎是貼身而立,身上銀狐大氅的毛,甚至拂過她的臉龐。
他低下頭,聲音如醇厚的酒:“卿如晤,你以為這樣就能甩開我麼?你休想!”
卿如晤後退,他窮追不舍。
“別以為你對我不理不睬狠心絕情,我就會放手成全你和顧昀暄!”
“從今日起,你若敢見顧昀暄一次,我便纏你一次!你若敢和他眉來眼去眉目傳情,我就在深夜的時候跑到你床前緊緊地盯著你!”
卿如晤抬起頭,一張冰雪般潔白的臉上染著微微的紅暈:“長孫曌,你無……”
“無恥是吧!不要臉是吧!”長孫曌府下身,鼻尖幾乎要貼到卿如晤臉上,“你還真說對了!”
卿如晤扭過頭不去看他,臉頰越來越紅:“太子殿下,請自重。”
“這幾個月,我一直在想是哪裏做得不夠好,想來想去,就是覺得之前臉皮不夠厚,這才讓你有逃脫的機會。”
長孫曌雙手抱在胸前,深深地看著卿如晤:“但是,卿如晤,現在我可以很認真地告訴你,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聽到他如此霸道無理的宣言,卿如晤心底忽地潮濕起來。
然而,已經堅持這麼久了,絕對不能功敗垂成。
卿如晤咬咬唇,將那些雀躍到無處安放的情緒甩開,然後深吸了一口氣,抬眸認真地看著他,臉色平靜如水,清亮的雙眼裏無悲無喜:“殿下,我的侍女要來了,您請回吧!”
說完,卿如晤禮貌地向他行了個禮,然後低著頭不去看他。
長孫曌猛地抓住她的手臂,逼迫她望向自己,驚慌中帶著些許懇請:“如晤,以前我們不是好好的嗎?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所以才讓你對我唯恐避之不及。”
“如果有,我會改。”
頓了頓,長孫曌又扯到顧昀暄身上:“還是說那顧昀暄用了幾隻螢火蟲就騙走了你的心?如果是那樣,我可以給你天下所有的螢火蟲。”
卿如晤覺得喉嚨發堵,連呼吸都沉重起來,她狠下心腸,道:“殿下,天下諸般事,唯有感情不可強求,不是您的問題,也不是顧大哥的問題,而是我的問題。”
卿如晤再度望向他,一字一句地道:“殿下,之前我靠近你,不過是想利用你的權勢名聲解除我的困境,現在祖母待我極好,沒有你我也可以安然無恙地在相府生活,所以殿下,我不需要你了!”
長孫曌緊緊地盯著她,可見喉結在滾動,似乎有什麼激烈的情緒就要噴薄而出。
然而到了最後,都被他克製住。
他一直都是那樣內斂的一個人。
就算短暫的失態,也隻是暫時,片刻過後,他的神色又會回歸平靜,猛烈的暴風雨,在他臉上也僅能掀起一絲漣漪。
“卿如晤,此生你都休想逃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