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彧將卿如晤緊緊地護在身後,負手冷笑道:“員外郎好大的口氣,本相的嫡女,當今聖上親封的郡主,也是你隨便打殺的麼?”
卿如晤從卿彧身後探出頭,道:“王大人,我們並不曾冤枉王小姐,實在是有人親眼目睹王小姐殺人……”說到最後,卿如晤聲音越來越小,然後又躲在了卿彧身後,頭發絲都沒露出來。
卿如晤說完,方才報信的小廝慌忙道:“就是她殺的,小的親眼所見,當時她都紮瘋了,人都被紮死了她還不停地紮,那血濺起老高,嗞得到處都是……好可怕,好可怕啊!”
鎮國公厲聲道:“狗奴才,你若敢胡說,老夫讓你不得好死!”
小廝立即斬釘截鐵地發誓:“我若有半句虛言,就讓我斷子絕孫!”小廝的誓言擲地有聲,每一個字都像是敲擊在眾人心頭,一點都不像作假的樣子。
他自然是沒有說謊,因為正如他親眼所見那般,人確實是王嘉瀅所殺。
方才王嘉瀅來到房門外,想要扒窗戶偷窺,卻被埋伏好的驚鴻一把抓了進去,而竹露則用一塊布蒙住她的頭。
做完這一切後,驚鴻就去撕她的衣裳,假意對她欲行不軌,她又驚又怕,連忙拔下簪子紮去,剛好紮在被驚鴻提到麵前的小廝的胸口之上。
驚鴻如法炮製,又將棉紅遞了上去,等棉紅和換金簪的小廝被殺之後,驚鴻解了看守小廝的昏穴,然後與竹露一同藏在房梁之上,再將蒙在王嘉瀅頭上的布扯開。
看守小廝迷迷糊糊轉醒過來,可是王嘉瀅卻殺紅了眼睛,見到誰都不管不顧地紮過去,兩個小廝還未完全清醒,便被紮了個稀巴爛,而這凶殘的一幕,正好落入了報信小廝的眼裏。
卿如晤一點不心疼那兩個看守小廝,她所知的長孫曌絕不是濫殺無辜之人,他既然安排他們被殺死,那必定是他們做了或者是想要做該死的事情。
正此時,卿如晤漫不經心地抖了抖袖子,一旁雙目無神的王嘉瀅忽然發飆了起來,她再次拔下頭上的一支金釵,猛地向旁邊的人刺去,邊刺邊喊:“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那人被人刺得血花飛濺,捂著手大喊:“拉開!快拉開!”
好巧不巧,被刺傷的人,正是刑部侍郎黃大人,而這黃大人,娶了三皇子的庶姨母,淑妃的庶妹,英國公的庶女。
黃大人一肚子怒火,捂著汩汩流血的手臂,麵色難看地看著被死死按在地上的王嘉瀅,不悅地道:“依本官看,事實就擺在眼前,也無需再審來審去了!”
一句話,便為此事蓋棺定論。
卿彧冷冷道:“鎮國公,員外郎,雖然死的人隻是奴才和奴婢,令愛並不構成一般的故意殺人罪,但按照大秦律例,蓄意砍殺奴仆,需得受仗責百杖,並且賠償死者家屬一筆錢。”
卿彧說著,很豪氣大方地道:“這錢呢我們相府出了,不過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一百杖令愛無論如何都要受罰!黃大人意下如何?”
黃大人意下能如何?為報這一簪之仇,他恨不得把王嘉瀅亂棍打死,聞言他也不怕得罪鎮國公府和皇後,立刻接道:“奴才也是一條命,也是爹生娘養的,總不能來世間走一遭,就這樣白白死了!”
“王小姐實在不成樣子,竟敢跑到相府來行凶,今日她殺了四人紮傷本官,明日她指不定會做出什麼事來,本官附議,必須按律懲處,以儆效尤!”
敬你舅舅的效尤!
敬你老母親的效尤!
王徽忍不住在心底呔了幾句,然後怒道:“黃侍郎,你刑部竟是這樣斷案的麼?”
黃侍郎冷哼一聲:“既然員外郎質疑本官斷案辦事的能力,不如我們抬上屍體和證人,移駕刑部大牢,然後慢慢地查探審問一番,再做定奪如何?”
黃侍郎還真是狠,明知道王家根本就不會讓王嘉瀅被關進大牢,偏生他還提這一茬,不過倒也沒錯,如果按照程序走的話,的確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