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如晤將剪出來的花枝用帕子掃進一隻竹籃裏,然後遞到荷風的手中:“我們連敵人都不知道是誰,又能怎麼辦?與其在這裏杞人憂天,不如開開心心地將日子照舊過,到時候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荷風歎了一口氣,道:“小姐說的有道理,奴婢遠不及小姐豁達。”
卿如晤將手放到早已準備好的盆裏洗淨,邊用毛巾將手擦幹,邊問道:“近幾日院子裏都有什麼動向?”
竹露一五一十地道:“二姨娘像往常一樣料理家事,九姨娘被禁足後一直很安分,丁姨娘被老夫人訓了一頓後規矩多了,至於幾個小姐,二小姐正在和老爺請來的教習嬤嬤學規矩,三小姐成日窩在房裏不出來,四小姐近幾日經常出門。”
卿如晤挑眉:“四妹經常出門?去了哪裏?”
竹露道:“就是去買買首飾逛逛街什麼的,我們的人一直跟著,沒有見她有任何異常的舉動,也沒接觸什麼人。”
憑著在深宮裏摸爬打滾多年的直覺,卿如晤不相信永樂齋和含香苑就這樣消停下來,她隱隱覺得這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於是她斬釘截鐵地道:“不,事有反常必有妖,相府何時這般平靜過?”
“正好前段時間,殿下又往府裏安排了幾個人,至今都沒有動用過,你讓驚鴻吩咐下去,讓他們務必將幾個院子盯牢了。”
“是!”竹露低聲應是,卻並不急著離開,反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卿如晤挑眉看向她,道:“竹露,你和荷風是我的左膀右臂,我們之間有什麼事都可以說出來,不必這般藏著掖著。”
荷風以袖掩唇,打趣道:“小姐,我看竹露是有了意中人,可是不好意思開口呢!”
竹露臉漲紅了起來,連忙解釋道:“小姐,您別聽荷風瞎說,奴婢一直想問小姐,三小姐背叛了您,做了那樣的事情,為何您還要留著她?還有那丁姨娘,就是個兩麵三刀的混蛋,您為何對她一忍再忍?”
卿如晤放下隨手拿起一卷書輕輕翻開,取出書中沉香木片製成的鏤空書簽,淡淡地道:“竹露,讓如琅活著不好嗎?”
“她的親娘被送去庵堂當尼姑,她在相府孤苦伶仃沒什麼倚仗,祖母父親厭惡她,兄弟姐妹排擠她,丫鬟小廝欺辱她,不僅如此,她畢生所求成為虛幻,每日每夜都要受盡煎熬,讓她這樣活著,是不是比死了一了百了還要好?”
“至於丁姨娘,留著她自有我的打算。”
竹露點了點頭,轉身出去了。
“荷風,春紅賣主求榮被陛下砍了之後,我這屋裏便沒了專門端茶遞水的人,左右這事誰都能做,也不必特意提個人到茶水間伺候著了。”
卿如晤的意思,荷風自然明白,聞言她點了點頭,笑著道:“是,小姐,奴婢會吩咐下去,必定讓每個人都有機會伺候小姐喝茶。”
之前淑清苑防得很緊,但到底還是防不勝防,倒不如放鬆一些,這樣也能給想害她的人有可趁之機,否則那些人就要狗急跳牆了。
正在這時,門房小廝來了:“大小姐,英國公府薛溶月小姐將會在明日舉行茶話會,邀請您去參加,這是帖子。”
卿如晤示意荷風接過帖子,有意無意地道:“薛小姐還邀請了誰去參加?”
門房小廝道:“回大小姐,相府四個小姐均在受邀之列,不過三小姐卻回絕了邀請。”
卿如晤勾唇一笑:“去回了英國公府的人,明日我會準時到場。”
門房走後,卿如晤道:“去把飛絮叫來。”
“飛絮?”荷風疑惑道,“可是咱們院子裏的飛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