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媽媽的死,果然引起了軒然大波,一時之間卿彧被毒害一事傳得沸沸揚揚,眾人都將矛頭指向了王家,將本就是眾矢之的的王家又一次推到了風口浪尖。
然而在事態擴大之前,情勢峰回路轉,又有傳言說實際上相爺被害一事與北胡有關,王家是做了北胡的替死鬼。
當事人卿彧不置一詞,在朝中也對王家並無任何不滿,然而他悶聲不響地同時,悄無聲息地處置了一大批長孫泓的黨羽。
竹露將消息遞到淑清苑的時候,卿如晤也是微微震驚:“怪不得長孫泓一直想拉攏父親,從他動手的手段和效果來看,他不僅是個狠角色,而且勢力絕對不容小覷。”
竹露道:“也不全是相爺的手筆,似乎還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
卿如晤當然知道背後推波助瀾的人是長孫曌,隻是這事萬萬不能說出去,聞言她轉移話題道:“解藥可送去驛館了?”
竹露點了點頭:“已經按照小姐的吩咐,悄悄將解藥遞進去了。”
卿如晤淡淡道:“沒有被發現吧?”
竹露斬釘截鐵道:“小姐放心,絕對沒有人發現。”
卿如晤笑道:“那就好。”
竹露又道:“小姐,為何要給她解藥?讓她瘋一輩子不好麼?”
卿如晤搖了搖頭:“赤霞公主中毒的事情,西戎未必沒有疑心,不久西戎新派來的使臣就會抵達京城,若是新的使臣來了見赤霞公主還瘋著,西戎少不得要拿這事來說事,到時候反倒成了大秦的錯,那我們之前設計坑阿托雷一事也就白費了。”
竹露憤憤不平地道:“真是便宜了這蛇蠍公主!”
卿如晤走到桌前坐下,輕聲問道:“上回我讓鵠影查的事情可有消息?”
竹露忙道:“奴婢正想向小姐稟報此事,那人是禦林軍中的一個小隊長,名叫周慶,身家清清白白,平日和誰都不親近,一點異樣都沒有。”
大秦的兵權主要分為三大部分,一部分是陛下親自統領的禦林軍,一部分是定國公府的顧家軍,還有一部分是駐紮在邊疆的邊軍,兵符握在長孫曌手中。
禦林軍是陛下的眼睛和手腳,其中出了周慶這樣的人,看來他不是有人特意安插進去的釘子,就是後來被人收買的。
卿如晤挑眉道:“禦林軍是什麼地方,裏麵魚龍混雜,是一潭幽深渾濁的水,周慶絕不是什麼幹淨的,可知他與禦林軍統領關係如何?”
竹露想了想道:“此人行為乖張,經常與禦林軍統領針鋒相對,不過禦林軍統領卻沒有給他小鞋穿,這倒也是奇事。”
聽竹露這麼一說,卿如晤倒是想起來一件事,前世太子府覆滅之前,他們已有一個多月未曾見到成祖,想來那時候的成祖也被控製了。
而能將成祖控製在戒備森嚴的皇宮裏,隻能是自己人,比如說負責拱衛京畿、保護陛下安全的禦林軍。
想到此處,卿如晤若有深意地道:“說不定這二人本就是蛇鼠一窩呢。”
“吩咐下去,讓驚鴻他們務必要加派人手,保護好懷璧,切不可讓人有可乘之機。”
竹露低聲應是。
卿如晤打開窗戶,外頭暮靄沉沉,露濃花豔,她的眼睛如星如月,在燭火微光搖曳中熠熠生輝。
“春深了,時間過得真快。”
三月三,上巳節。
今日是卿如晤和顧昀華的冊封大禮,她們需要身穿冊封禮服入宮覲見皇後,由皇後親自授予寶冊印鑒。
老夫人被素心扶到淑清苑的時候,卿如晤正站在與人等高的銅鏡前,伸出雙臂,朝槿和杜若展開一件淺碧玉色霞帔穿在她的身上。
對襟、束腰、衣袖寬大,裙子是用上好的鮫紗製成,縫以冰蠶絲綢妃色裏襯,動之如雲浮動,翩然欲舉,襯裏卻是燙貼無比,柔潤如玉。
繡纓裙角描著幾朵大珠花九樹牡丹花,每樹花一朵,半開一朵,蕊頭二個,翠葉九葉,霞帔隨著卿如晤的動作,恍如粼粼碧波輕漾,層層浮動。
這樣的一身裝扮,倒是褪去了往日清麗婉約,多了幾分動人的貴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