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姨娘捂著臉,眼淚唰地就流了下來,她哭道:“表哥,難道是我錯怪了她嗎?表哥你敢說自己完全看不上她麼?”
卿彧氣急敗壞:“我的事情,輪不到你置喙!”
丁姨娘傷心道:“表哥,這哪裏隻是你一個人的事情,若表姑娘雲英未嫁,就算表哥娶了她做正室夫人,我也不會說半個字,甚至還會心甘情願伏小做低伺候她,可是她是個寡婦,還是個被棄下堂的寡婦,她這樣的人就像一碗毒,哪怕表哥沾上一點點,都會讓表哥的一切變得腐爛不堪,為了表哥的聲譽前途,為了相府的長久之計,就算表哥今日打死我,我也絕不後悔!”
卿彧惱怒到極點:“這麼說你還有理了?我還要感謝你為相府做足了打算了?!賤婦,你分明就是嫉妒,嘴巴上說得冠冕堂皇,實則不過是為了掩飾你肮髒的目的,且不說我還沒有怎麼樣,就算我真的怎麼樣了,也輪不到你一個妾室指手畫腳,我奉勸你好好恪守本分,若是再讓我知道有任何越界之舉,別怪我翻臉無情,滅了你這個尖酸刻薄心思歹毒的狗貨!”
卿彧越說越氣,他麵目猙獰得可憎,一張俊雅的臉麵目全非,完全失了他身為一國之相的沉穩氣度。
丁姨娘眼淚又滾了下來,滴在她淺藍色的衣襟上,暈染出幾滴深藍,零零碎碎地鑲嵌在她的衣襟上,像極了支離破碎的寶石。
“表哥,就算你不為了自己的名譽著想,難道也管姨母了嗎?她含辛茹苦將你養到大,支持你一步步官至宰相,為了你鞠躬盡瘁,你舍得為一個寡婦傷害她麼?”
“表哥,我知道喜歡是克製不住的,但行動卻可以克製住,你可以喜歡表姑娘,但你絕對不可以有所行動,當你情難自製的時候,請你想想年過半百的姨母。”
卿彧見她一副情真意切的模樣,終於鎮靜了許多,他深深地看了丁姨娘一眼,一甩袖子離開了,走到門前還用力地踹了門一腳,將門踹得砰然作響。
丁姨娘在仿佛嚇了一跳,坐在椅子上掩麵哭泣,哭得撕心裂肺,聲聲斷腸。
這事很快又傳到老夫人那裏,老夫人立即叫顧媽媽將卿彧請了過去,劈頭蓋臉地把他罵了一頓。
“明昭,你真是糊塗!”老夫人一拍桌子,提聲道,“你還嫌謠言傳得不夠難聽是吧?!你往辛夷那一鬧,你和表姑娘之間的謠言就會被坐實,枉你在官場上縱橫這麼多年,竟連半點情緒都克製不住,你真是氣死我了!以後不許再見那個表姑娘,聽見沒有?!”
若是換做從前,卿彧早就小心討好低聲下氣地道歉,可是此時他的心裏隻有一個念頭,那便是母親是橫在他和心愛之人之間的阻礙。
他本來就憋著一肚子火,此時更是怒不可遏:“母親!都是因為你的嬌縱,辛夷才沒大沒小,兒子和表姑娘之間根本沒什麼,她偏要去表姑娘那裏鬧,就算兒子今日不去找她,什麼難聽的謠言也會傳出來,母親您隻管責備我,您怎麼不想想您那侄女是個什麼貨色?心計又多,心思不少,她才是禍害!”
老夫人張大嘴巴,目瞪口呆地看著卿彧,她的兒子向來聽話孝順,何曾如此頂撞過她。
望著眼前這個麵目全非的兒子,老夫人瞬間覺得心痛難忍,渾濁的雙目閃出淚光。
卿彧看到老夫人心痛的神色,一時間也慌了,他向來聽話孝順,什麼事都肯依著老夫人,那是因為他深愛母親,為了她可以遷就很多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