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昀華兩手一攤,笑道:“明元郡主你看,眾人都說我沒錯,不過我很大度,今日就不用你道歉了。”
“顧昀華!”明元郡主登時站起來,咬牙切齒地吼了一句,聲音大的,引得眾人頻頻側目。
意識到自己失態,明元郡主緩緩坐下,麵色異常難看,仿佛被人潑了糞一般。
顧昀華脆生生地應了一句:“哎!明元郡主你小聲點,我聽得見。”
說完挽著卿如晤的手,嘟著嘴道:“如晤,我們走,明元郡主聲音實在太大了,我耳朵疼得很。”
卿如晤忍俊不禁,轉身跟著她離開,不再管臉色沉如鍋底的明元郡主。
“有些人以為被封了個郡主就了不得了,不過是個贗品而已,也敢在真正的金枝玉葉麵前放肆,拿著雞毛當令箭,真不要臉。”
與明元郡主交好的黃小姐看到明元郡主幾乎一副被氣哭的樣子,忍不住出言譏諷。
顧昀華與卿如晤雙雙頓住腳步,顧昀華轉身,嘴角勾起明麗灼眼的笑意:“我當是誰,原來是黃小姐,哎呀,失敬失敬。”
忽然,她收起笑意,一甩衣袖冷冷地看向黃小姐:“黃小姐你說我是個贗品,那你是什麼?殘次品麼?你厲害怎麼不見你也能有我這樣的運道能被人稱得上贗品?”
“既然要做在別人麵前卑躬屈膝諂媚討好的狗,就別見人就咬,要知道我這贗品是有權力見你一次打你一次的!”
說完,顧昀華張牙舞爪地做了個咬人的表情。
黃小姐麵色一白,當場“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眼淚大滴大滴往下掉,如喪考妣般撕心裂肺。
“我當是誰,原來是泰康郡主,如此咄咄逼人,這就是你顧家的規矩嗎?”一道聲音響起,竟是許久未出現在人前的嘉寧公主。
她整個人看上去改變了許多,若說從前隻是個隻懂得仗勢欺人的刁蠻公主,那她現在給人的感覺就是收起利爪懂得斂住鋒芒的一頭猛虎。
卿如晤打量了她一眼,不由得微微皺起眉頭,以前這位嘉寧公主穿衣打扮都極盡繁華瑰麗,花團錦簇仿佛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是公主,可是此時她明顯收斂許多,隻穿一身淺黃色鑲金鳳成祥繡片的華服,上了清淡得宜的妝容,整個人看上去從容不迫。
嘉寧公主,不一樣了。
卿如晤與眾人一同行禮,然後伸手去扯了扯顧昀華的袖子,示意她不要衝動,可是顧昀華方才罵爽了,正在興頭上,哪裏收斂得住,想也不想脫口道:“嘉寧公主,許久不見,看來公主的身子好利索了,竟然有精力管起我顧家的規矩來。”
嘉寧公主大殿之上噴便的場景曆曆在目,此時被顧昀華委婉地點了出來,眾人瞬間聯想到當時的情景,忍不住笑了出來。
“泰康郡主,方才本宮見你一直和黃小姐說規矩體統尊卑有別的時候,說得頭頭是道,怎麼如今到了本宮這裏,你卻不能以身作則了?”嘉寧公主麵色一僵,很快又恢複正常,她袖子一甩坐到明元郡主身邊,麵容倨傲地看著顧昀華。
她很瘦,華服穿在她身上,有些空蕩蕩的寬大,看來是被磨搓夠了,所以才改頭換麵變成如今的模樣,倒是學乖了,懂得用公主的身份來壓郡主,顧昀華再厲害,也不能和她硬碰硬的。
黃小姐擦了擦眼淚,嘴角勾起得意的笑容,幸災樂禍地看著顧昀華。
顧昀華也冷靜下來了,她連忙行了一個禮,恭敬地道:“公主教訓的是,泰康一定謹記公主的教誨。”
這就是顧昀華的一大優點,她從來不在乎那些累人的虛名,十分能屈能伸,用她的話來說就是罵得過就往死裏罵,爭不過就趕緊跑,反正又不會少一塊肉,丟了臉麵算什麼,那又不能當飯吃。
既然顧昀華誠懇“認錯”,嘉寧公主也不好外發作,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轉過頭和明元郡主輕聲交談起來。
“母後說父皇已經擬好旨意,明元姐姐,你的好事將近了,恭喜你呀!”
說著,有意無意地瞥了一眼卿如晤。
卿如晤垂下眼瞼,顯得十分平靜,仿佛嘉寧公主的話並未對她產生任何影響,然而她藏在袖底的手卻緊緊絞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