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如晤說得頭頭是道,卿彧不得不承認極其有道理,隻是他仍然餘怒未消,指著卿如瑋還想說什麼,老夫人卻開口了:“瑋丫頭,來祖母跟前。”
卿如瑋一怔,膝行到老夫人麵前,輕聲叫了一句:“祖母。”
老夫人向卿如晤招了招手:“晤丫頭,你也過來。”
卿如晤依言走了過去,老夫人將卿如瑋和卿如晤的手放在一起握住,語重心長地道:“瑋丫頭,你今日做得好極了!二皇子這樣做,不說你生氣,就連祖母也差點被他氣得撅了過去,你能勇敢地站出來幫助你大姐,祖母非常欣慰,你長大了,也懂事了,林氏將你教得極好……”
“祖母……”卿如瑋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仿佛止也止不住。
老夫人“哎”了一聲,扭頭看向卿如晤:“晤丫頭,祖母看得出來,太子殿下對你極好,你能得到好姻緣,祖母也放心了,今日祖母的話,你們要好好記住。”
“你們是親姐妹,祖母和父親遲早會老去,能互相幫助互相扶持的,也隻有你們自己,你們兩個同時被指給天家,在外人看來,這是求都求不來的榮耀,可是祖母卻覺得,福兮禍之所伏,這是福氣,也是禍患,以後你們二人將不再隻是相府小姐,你們還是天家的媳婦,待人處事需得更謹慎更小心,才能不出錯禍及自己和家人。”
“你們的一舉一動都會被受矚目,在外人眼裏,你們姐妹是一體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所以祖母希望你們能一直這樣相互照顧著,不讓相府蒙羞,也不墮相府風骨。”
卿如晤卿如瑋聽完,齊聲道:“祖母的話,孫女銘記於心,必會時時刻刻提醒自己。”
老夫人欣慰地拍了拍二人的手,卿彧還想說什麼,卻被老夫人用眼神製止住。
卿彧馬上就閉嘴了,除了蘇韻雪的事,卿彧是絕對不會違抗老夫人的。
老夫人將姐弟三人遣了出去,把卿彧留了下來,想必是在商量著成祖為卿如晤和長孫曌指婚的事。
卿如晤回到淑清苑,疲憊地走到屏風旁邊伸出手,等待荷風和竹露為她換下外披。
正此時,她的外披被緩緩褪下,那感覺,輕柔且又生澀,說不出的怪異。
“宸宸宸……華!”卿如晤立刻就清醒了,抬眼掃視一圈,她院子裏的叛徒早已不知道去了何處,於是連忙抬起頭來看向他,聲音有些緊張羞澀,“你怎麼來、來了?”
長孫曌將她扯進懷裏用手圈住,從身後抱著她,又將下巴抵在她的頭上,這才道:“想你,便來了。不然我擔心會忍不住提劍去砍了那個太史令,竟敢將我們的婚期定在八月,半點眼色都沒有,難道他不知道我急嗎?!”
“也不知道害臊!”卿如晤咯咯笑出聲來,聲音卻輕得像浮在雲上一樣。
長孫曌索性將她扳過來麵對著自己,撇撇嘴道:“丫頭,你變了,你都不喜歡聽我說情話了。”
卿如晤一怔,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方才,太子殿下是在跟他撒嬌麼?
是麼?
長孫曌見她沒有說話,薄薄的唇一下子就扁了起來,聲音哀怨:“原來你是這樣的人,你這個負心女,到手後就開始對我愛答不理……”
卿如晤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什麼負心女?沒個正行!好好說話行不行!”
長孫曌立即收起玩世不恭的笑意,無比認真地道:“好,都聽我家丫頭的。”
卿如晤仿佛無法忍受她嬉皮笑臉的樣子,瞪了他一眼,轉身走到妝鏡前坐下,眼睛又彎成月牙兒。
長孫曌走到她身後,親自替她卸下沉重的翟冠,又小心翼翼地取下嵌在發間的花鈿,然後拿起木梳,專注而又認真地梳著她的頭發。
卿如晤也不覺得尷尬,仿佛已經做了千百次那般自然,待一頭青絲被梳得一絲不苟,如水般瀉在身上,這才開口道:“宸華,我總覺得今日的皇後和長孫泓有點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