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如晤使了個眼色,竹露連忙將她扶起來,荷風則遞來一杯茶。
“三嬸,別急,慢慢說。”
楊氏頭發蓬亂,眼下黧黑,一張圓圓的小臉就像一朵謝了的花朵般,不再飽滿潤澤,她的衣著也是隨便,勉強隻能用整潔來形容。
見卿如晤關懷地看向自己,眼淚猛地又溢出來,止也止不住,她涕泗橫流地道:“太子妃容稟,前段時間公公他跟夫君和二哥拿了銀子,隻說想要找一份安穩的活計做著,不想再渾噩度日了,看到公公有這樣的改變,夫君和大哥都喜不自勝,連忙掏錢給他讓他拿去疏通關係,也是到了後來才知道他哪裏是去找活計,分明就是到相府鬧事,而那些銀子則是他為了去青樓花天酒地而誆騙的。”
“夫君和二哥氣得急紅了眼,狠狠地將他訓了一頓,但到底狠不下心將他逐出家門,他又慣會哄人,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沒幾天又將夫君和二哥哄得團團轉。”
“夫君和二哥在家的時候,他看書逗鳥養花,待夫君和二哥去上工後,他就露出了真麵目,想盡各種辦法,甚至威逼利誘,從二嫂那將家裏所有的銀子都拿去給了青樓小紅娘,最後二嫂實在拿不出錢了,他便偷我們的東西和家裏的首飾去賣,還冤枉幾個孩子是為了在書院炫耀,所以將東西偷去換錢,家裏被他搞得烏煙瘴氣,每天都在爭吵和怒火中度過。”
“有一次他甚至還偷看……偷看二嫂洗澡,轉身就說是夫君做的,二哥還因此和夫君嚷了一架,到現在二人氣都還沒有消。”
說著說著,楊氏泣不成聲。
卿如晤掏出帕子為她揩去眼淚,柔聲問道:“若隻是這些事,三嬸必然不會這般,可是發生了更嚴重的事情?”
說到這裏,楊氏眼裏迸發出無窮無盡的恨意,更多的是無可奈何的絕望,她怒聲道:“太子妃娘娘,您也知道白鷺書院管理嚴格,幾個孩子一個月隻有一天的休沐時間,半個月前孩子們休沐後重返書院,可是前幾日女學先生上門了,說明月、明琉和明玨自休沐後沒有回去,先生還以為家裏出事了,等了幾日沒有消息,這才上門來問一下。”
“因為男學和女學並不在一處,明芳明熙隻說他們一同進了書院,但後來的事情並不知曉。”
“我們還以為三個丫頭受不了學習的苦,幹脆逃跑了,火急火燎地又找了幾日,冷靜下來後才發現不對勁,三個丫頭打小就愛學習,逃學這種事情根本不可能發生,恰巧我們發現公公這些日子竟然有錢出去,行為舉止很是可疑,逼問之下他才說他借著探親之名,將三個丫頭誆騙出來,賣給了牙婆子,而且還賣了死契!當初公公因為生怕事情敗露後我們很快尋回三個丫頭,讓他銀子都沒有捂熱又交出去,所以找的是外地不正經的牙婆子……”
“三個丫頭也不知道被賣去了哪裏,若是命好,說不定還可以進大戶人家當丫鬟,但若是運氣差,也許就被賣去給有特殊癖好的老頭做孌女,或者是賣進煙花之地!嗚嗚嗚……喪良心的老不修,以前就不像人了,現在更是連畜生都不如!”
卿如晤一把將茶幾上的東西掃在地上,麵色陰沉地道:“豬狗不如的老東西!當真是喪天良!”
她很少動怒,或者是說,根本就沒有過,荷風竹露跟了她一年多,從未見過她這種樣子,可知她此時有多怒不可遏。
“竹露,叫人去知會殿下,然後你親自帶人先將這老東西捆起來,荷風,吩咐人套馬車,我要跟三嬸去一趟別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