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昀暄將手伸過來,讓她就著力道下來,誰知卿如琅剛把手搭進他的手心,卻突然一個趔趄,整個人撲進了他的懷裏,被他抱了個滿懷。
兩人的身體緊緊貼在一起,她的身子瘦得出奇,顧昀暄卻像抱了一團火般,猛地將卿如琅推出去,後退一步拱手道:“三小姐,多有得罪,還請見諒。”
卿如琅低下頭,聲若蚊吟:“顧大哥,你我之間,還害怕這點接觸嗎?我們,我們已經……”
說完,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見顧昀暄半響沒有反應,便尷尬地轉過身走向影梅庵門口。
卿如琅伸手去拍門,許久才有一個白淨的姑子將門打開,瞧見來人微微一怔,頓了頓才道:“施主,已經入夜了,若是您想燒香拜佛,還請明日再來。”
“小師父,”卿如琅連忙道,“我是來看望娘親的,還請小師父行個方便。”
姑子不覺有些詫異,開口問道:“請問施主的母親是哪一位?”
卿如琅戚戚道:“我的娘親柳氏,曾經是相府的四姨娘,幾個月前被父親送到貴地清修,我已近一年沒有見過她了,煩請師父通融通融,讓我見見娘親。”
姑子在聽到卿如琅提起柳氏時,麵色勃然一變,但很快又恢複正常,她右手放在胸前,行了個佛禮:“施主,你的母親既已皈依我佛,那便斬斷了塵世所有緣分,施主雖與她是母女,如今卻不算得是了,相見不如懷念,施主請回吧。”
幾乎是一瞬間,卿如琅立即變成了楚楚可憐的模樣,就好像瓷娃娃,一碰即碎那般,她的聲音也愈發的低:“小師父,我就要成親了,想在成親前見一見娘親,希望能得到她的祝福,還請師父幫我去通報一下。”
說著,卿如琅指了指長身玉立於馬車旁邊的顧昀暄,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那是我未來的夫婿,我就要嫁給他了,雖然娘親不能來參加我們的婚禮,但能得到娘親當麵的祝福也行,否則我會抱憾終身的。”
說完,卿如琅眼中的淚水,霎時滾落了下來,哭得梨花帶雨,好一副美人落淚的景象。
姑子有些為難,撓了撓頭一時難以決定。
庵堂管理十分嚴格,在裏麵“清修”的人輕易不得出去,而外人也很難見到她們。
正如現在,卿如琅想見四姨娘一眼,卻是十分的艱難。
顧昀暄走了過去,往姑子的手裏遞了一疊銀票,笑著道:“小師父,這是一千兩銀票,權當是給貴庵的香油錢,還請小師父行個方便。”
姑子拿了銀票,眼珠一轉,“砰”地將門關上,隨即響起一連串的腳步聲。
“佛門乃是清修之地,怎的也要銀子疏通?”卿如琅皺著眉頭道,那模樣,就好像一個善良的少女,在聽到人間有惡意時,露出心疼而又憤恨的眼神。
顧昀暄目光一閃,淡淡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神佛也要塑金身,受香火,這些都離不開銀子。”
香蘭走了過來,為卿如琅披上一件披風,然後道:“我總覺得方才那姑子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