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卿如晤早有準備,也忍不住微微有些驚訝。
“十一姨娘。”
迎著楊氏同樣驚訝的目光,卿如晤輕聲喚了一句,沒有端起姿態,也沒有放低身段,平淡得就像和一個不相幹的人說話。
“妾身拜見太子妃娘娘,太子妃娘娘金安。”楊氏立即起身行了一個禮。
“起來吧。”卿如晤淡淡地說了一句,然後抬眼打量著喜房裏的裝飾,除了楊氏喜服的顏色外,喜房布置竟然按照迎娶正妻的禮製來,這讓卿如晤的嘴角勾起幾不可查的嘲諷。
卿如晤沒有說話,楊氏有些站立不安,她放在腹前前的手鬆了又緊、緊了又鬆,顯得十分緊張,但臉上仍然噙著得體的笑意,這對一個七品官的庶女來說,表現已是非常不錯。
“聽說父親曾許你正妻之位?”沉滯的氣氛中,卿如晤忽然開口,她的聲音清清淩淩,叩響在這滿目紅色的喜房中。
“是。”楊氏也不多言,隻是小聲地應了一聲,那樣子,仿佛是一隻受到了驚嚇的小貓,怯生生的,惹人萬般憐愛。
除了這張臉,半點都不像蘇韻雪。
卿如晤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挑眉道:“正妻之位拱手讓人,被一個比自己出生還要低的人騎在頭上,姨娘心裏就沒有半點怨氣麼?”
楊氏情不自禁地吞了吞口水,小聲地道:“妾身不敢,主母就是主母,不管出身如何,妾身都會尊敬她。”
“你可知為何本宮的母親去世後,相府的四姨娘、九姨娘、丁姨娘和父親的第二任夫人赤霞公主,甚至是本宮的弟弟四妹都相繼去世,一個個死了幹淨,”卿如晤忽然轉移話題,語氣森涼的道,“而本宮和懷璧,還有與本宮交好的二妹卻都活得好好的。”
楊氏身子重重一顫,一雙柔嫩的小手捏得緊緊的,骨節都攥得發白,她語無倫次地道:“妾身……妾身不、不知。”
卿如晤沒有再說什麼,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便轉身離開了。
想起楊氏那雙眼睛,卿如晤露出一個蔑然鄙薄的笑意——那樣好看的一雙眸子,卻並不澄澈,就算蘊滿了恐懼,都能讓人從中讀出野心和欲望,以及對權勢的貪戀。
相府恐怕又要不太平了,雖然林氏是個聰明的,但是卿彧是個什麼樣貨色,隻要他糊塗勁兒一犯,林氏哪裏還是楊氏的對手。
思及此處,卿如晤去了卿如瑋所居的披星閣。
披星閣裏,卿如瑋正在低頭忙活,聚精會神地搗鼓著手裏的東西,就連卿如晤進來了都不知道。
二妹,你在做什麼?”卿如晤將披風解下,隨手遞到跟在身後的荷風手裏,而竹露則抱著劍站在門外。
“大姐。”卿如瑋驚喜抬頭,“你怎麼來了?”
兩姐妹私底下見麵,她也沒有遵守規矩行禮問安。
卿如晤坐到了她的身邊,伸手去向那盆燃得正旺的炭火,靜靜地等待她的回答。
卿如瑋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大姐,我的手工女紅都學不到最精,學識更是比滿京城的閨秀差了一大截,長相也是普普通通,隻好另辟蹊徑讓自己掌握點其它的技能。”
卿如晤饒有興致地道:“你在學習藥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