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風揚起枝條,毫不猶豫地甩在楊氏身上,這一條下去,打中的是楊氏的臉,她白皙的麵龐登時起了幾條細小的痕跡,痛得她大喊起來。
沒有葉子的竹枝,甩在人的身上極痛,它不會讓肌膚皮開肉綻,但是所打到的地方卻會起一條條紅痕,那紅狠就如被千萬根鋼針紮過,又被烈火烘烤般,疼痛蝕骨。
“娘娘饒命!妾身再也不敢了!”楊氏不敢反抗,捂著臉哭了起來。
她撕心裂肺的喊叫和苦苦的哀求聲,並未讓卿如晤臉上出現絲毫的動容之色。
“繼續。”卿如晤再次吩咐。
荷風毫不猶豫地揚起枝條,狠狠地甩在楊氏的手背上,這讓她叫得更加大聲,仿佛能震榻屋頂。
“娘娘……妾身不敢了,妾身再也不敢了!”楊氏連滾帶爬地爬到卿如晤腳邊,拉著她的裙角涕泗橫流地道。
卿如晤毫不留情地將裙擺從她的手中抽出,淡漠開口:“方才摔東西的時候還中氣十足,一副連桌子都可以徒手撕開的樣子,這會兒怎麼這麼不經打?楊氏啊楊氏,你也太善變了吧!”
“娘娘,是妾身被豬油蒙了心,一切都是妾身的罪過,請娘娘饒恕!”楊氏哭得愈發凶猛,好一副梨花帶雨的嬌柔樣,再哭下去,隻怕會如殘花滿地那般淒涼。
卿如晤歎了一口氣:“姨娘如此哀求,本宮實在狠不下心腸,今日就算了吧……”
楊氏驚恐萬狀地抬起頭:“今日?”
卿如晤無可奈何地道:“本宮心中的這口怨氣,實在難以消散,長此以往,恐會損傷本宮鳳體,所以還得來找姨娘才行。今日是本宮唐突了,本宮過後再來,還請姨娘做好心理準備,以免到時候又鬼哭狼嚎地吼得本宮心煩,那樣的話隻會讓本宮怒上加怒,鬱結難舒。”
卿如晤給徐大夫使了個眼色,道:“徐大夫,去幫姨娘看看,她是否有滑胎或者即將滑胎的跡象,可別本宮前腳剛走,後腳姨娘就沒了孩子,那樣本宮不好向父親交代。”
徐大夫連忙走過去替楊姨娘號脈,隨即斬釘截鐵地道:“姨娘體健,腹中的胎並無大礙。”
卿如晤點點頭,緩緩站了起來,準備離開,但卻在走到門口的時候,回過身來,道:“對了,把姨娘砸壞的東西記下來交到中公去,賠償金就從姨娘的月例銀子裏扣,每個月扣一點,扣個幾十年應該差不多了。我們相府雖說是名門望族,但是銀子也不是大風刮來的,經不起姨娘這般糟蹋。”
楊氏麵色難看到極致:“娘娘,這畢竟是相府的……”
卿如晤勾唇,她的半邊臉藏在陰影裏,明明暗暗,讓人看不真切:“相府的其他事情本宮管不著,但是這點卻是管得的,畢竟相府如今的中公,都是本宮弟弟名下的鋪子養著,姨娘糟蹋中公的東西,就是糟蹋本宮弟弟的東西。”
說完,卿如晤就離開了。
“賤人!我問候你舅姥爺!”楊氏低聲咒罵一句,抓起一個花瓶就要砸下去,動作卻忽然止住了。
卿如晤離開永樂齋後,便回了淑清苑,不多時卿彧便來了。
“聽說你叫荷風打了柳兒?”卿彧麵色沉沉地問道。
卿如晤無奈地道:“父親,女兒這個人就是這樣,半點氣都受不得的,楊姨娘把我給氣昏了,我要是不找她算賬,那就不是我了。”
卿彧攏在袖子裏的手氣得發抖,他指著卿如晤,怒氣衝衝地道:“你是故意的,對不對?!”
卿如晤笑道:“父親這話從何說起,我去找楊姨娘算後賬,當然不是無意的。”
卿彧一甩袖子:“你根本就是故意的,你去折磨柳兒,無非是逼我答應你的條件,如晤,你可真是我養的好女兒,算計起父親來絲毫不手軟。”
卿如晤不可置否,她揚起唇角看向卿彧:“父親這話說的,當真讓女兒心寒,其實女兒一直都很孝順聽話的,隻是父親從來沒有瞧見而已。”
卿彧冷冷一笑,臉上已是嘲諷:“如晤,你是什麼樣的人,別人不知道,難道父親還不知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