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一道風姿綽約的身影緩緩走了進來,那是一襲水色的衣衫,泛著微微的紅粉,就像桃花最淺淡的顏色,穿在高雨柔身上,當真說不清的柔美動人,卿如晤敢肯定,這個高雨柔是她見過氣質最為溫柔的女子。
“雨柔給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請安。”高雨柔施施然行了個禮。
見卿如晤沒有主動開口的意思,長孫曌隻好問道:“高小姐,你來這裏做什麼?”
高雨柔緩緩抬頭,柔柔地看了長孫曌一眼,就像一朵浴雨的梨花,雨水自花瓣滴下,輕輕顫抖的瞬間。
“月窮歲盡,辭舊迎新,雨柔在此恭祝太子殿下與太子妃娘娘福與天齊。”高雨柔說著,將提著的一個小食盒捧到了手中,恭敬地呈遞過去,“這是雨柔親手做成的元宵,特送來給殿下和娘娘品嚐,祝殿下娘娘月圓人更圓,恩愛百年。”
長孫曌沒有說話,靜靜地等待卿如晤開口,屋裏陷入僵滯的尷尬中,然而令人意外的是,高雨柔麵色竟然絲毫未變,就連捧著食盒的動作,都是那麼輕柔質美。
“難為你有心了,荷風,拿過來吧!正好本宮與殿下剛用完飯,可以消消食。”卿如晤微微笑道。
高雨柔笑意愈發深了,她將元宵遞到荷風手裏,並沒有急著離開,而是柔柔地站著,仿佛在等卿如晤和長孫曌品嚐。
荷風掀開蓋子,卻並沒有急著將那碗元宵端出來,麵上正是猶豫不定的神色。
“怎麼了?”卿如晤看出了她的異常,問道。
荷風將元宵端了出來,擺到了長孫曌的麵上,隻見那圓潤飽滿的元宵,有的破了一個小口子,流淌出包在裏麵的黑芝麻糊。
不等長孫曌和卿如晤說話,高雨柔“砰”地便跪了下去,臉青唇白地道:“殿下,娘娘,都是雨柔的錯,方才做元宵的時候,想著讓殿下和娘娘吃上皮薄餡大的元宵,卻沒想到放太多餡反而把元宵撐破了,都是雨柔的錯,請殿下和娘娘降罪。”
聽到這裏,卿如晤算是明白了,這個高雨柔,果然是來給自己添堵的,她先是虛情假意地送什麼元宵,在長孫曌麵前露了一臉,要是一般的男人,隻會覺得她純良賢惠。
再接著,她故意送破了皮的元宵詛咒自己和長孫曌感情破裂,然後再情真意切地請罪,偽裝成一不小心的樣子,如果自己因為此事而發作,那便是小題大做容不得人,將別人的好心當成驢肝肺。
若是自己強行咽下這口氣,膈應的是自己,怎麼看這高雨柔都是得利著。
當然,若是長孫曌是一般的男人,這一切或許會如她所想,但是高雨柔低估了長孫曌,也低估了她卿如晤。
見了破碎的元宵,卿如晤沒有任何反應,隻是若無其事地道:“起來吧!不過是元宵餡大撐破了皮,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下次不要這麼貪心,量力而為就是。”
聽了卿如晤的話,高雨柔眉頭情不自禁皺了起來,還不等她說什麼,荷風已經走過來攙扶住了她的手。
“高小姐,別跪了,因為這點小事就下跪,別人不知道該還以為我們娘娘欺負你呢!不過奴婢想借著此事提醒一下高小姐,月盈則虧、水滿則溢,以後還請高小姐無論做什麼事情都要把握好度,今日的事情看似小事,但那也是因為我們娘娘寬容大度不與您計較,否則按規矩來說,您必然是逃不過一頓懲罰的,還不快謝謝娘娘!”
高雨柔顯然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她先是一怔,緊接著連忙誠惶誠恐地向卿如晤行禮謝恩:“雨柔謝過娘娘!”
“不必客氣,你一片苦心,本宮該謝過你才是。”
卿如晤扭頭看向紅英,不悅地道:“你這沒長眼的小妮子,沒看到貴客來了嗎?還不上茶去?!一點規矩都不懂,小心本宮揭了你的皮!”
紅英一刻都不敢怠慢,連忙下去沏了杯熱茶端上來,然而她仿佛被卿如晤方才的嗬斥聲嚇到了一般,端著茶盞的手不停地顫抖,就在把茶水遞過去的刹那,一個不穩將茶盞抖落在地上,茶水濺了高雨柔一身,燙得她哇哇大叫,什麼儀態都繃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