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體鱗傷的荷風被關在了柴房整整兩日,卿如晤從未命人去看過,這讓沈管事認為卿如晤已經放棄了荷風,於是在第二日夜裏躲過守衛,悄悄摸進了關著荷風的柴房。
“咚咚”,沈管事假意敲了兩下門,然後推門進去,在確定柴房裏隻有奄奄一息的荷風時,一貫帶著笑意的臉上頓時就變了色,變得陰險而猥瑣,雙目也在夜色中泛著詭異的光芒。
“荷風姑娘?”沈管事貓著身子小心翼翼地叫了一聲,待確定荷風虛弱得無法反抗後,他直起了身子,借著窗欞拉進來的一抹微光居高臨下地看著荷風,麵上帶著嘲諷,“荷風姑娘,你這又是何苦呢?當初你若是聽了我的勸,與我合作,太子府的大權早已握在你我手中,現在也不用像狗一樣繾綣在這肮髒的角落裏,偏生你對那個下不了蛋的太子妃忠心耿耿,不願意背叛她!”
“你一定沒有想到,你如此忠心的主人,你在心裏敬仰崇拜的人,就這樣輕易地舍棄了你,把你當做一條狗、一抔爛泥一樣丟了出去,你在這忍受皮開肉綻的痛苦時,她卻在享受太子給予她的錦衣玉食和榮華富貴,隻怕這短短的兩天,她已經全然忘記你了!”
“嘖嘖嘖,真是可憐啊!你都這個樣子了,你那小夫君也隻是在太子殿下麵前磕了幾個頭,知道救不了你之後斷然選擇明哲保身,早與你完完全全撇清關係……”
“哼!把我害成這樣的始作俑者,”草堆裏傳來荷風低弱的聲音,“你、你來我這裏做什麼?炫耀你的戰績,還是來要我的命?”
沈管事往地上放下一個黑漆漆的竹籮,陰森森地道:“太子殿下為了養太子妃喜歡的那些新鮮玩意兒,命人在府裏建了幾間暖房,暖房裏沒有四季,始終溫暖如春,所以裏麵的蛇蟲鼠蟻也不會冬眠,今日不知怎的悄悄跑到這柴房裏來,咬了荷風姑娘一口,也是情有可原。”
荷風動了動手指,看起來卻連抬頭的力氣都沒有,月光拉進一抹落在她的臉上,將她的臉映照得慘白瘮人,而昔日鮮紅飽滿的雙唇,也泛起了厚厚的一層白沫,皸裂開了幾條血痕,就像旱了許久的土地一樣。
她再次出聲,顯然比方才還要虛弱許多:“沈管事,平日……看著你挺正經的一個人,沒想到心腸……如此歹毒,你要是真對我趕盡殺絕,就不怕被……娘娘怪罪麼?”
沈管事輕嗤一聲:“荷風,你看你都死到臨頭了,根本就沒有任何人在意你,被你當成神一般敬仰的娘娘,早已把你拋到九霄雲外去了,你還奢求她會來見你麼?!無毒不丈夫,為成大事,要你區區一條小命又如何?怪就怪你不自量力與我作對,憑白丟了一條性命!”
荷風笑了一聲,似乎在自嘲,更像對沈管事的嘲諷,她勉力道:“罷了罷了,不過賤命一條,生如浮萍般……低賤,死了又何妨?不過……在我死之前,你告訴我……竹露藥裏的毒,是不是你下的?!”
沈管事冷笑道:“既然你已經是將死之人了,我也不妨告訴你,沒錯,毒是我下的!”
荷風惱恨不已,但虛弱的她看起來一點危險性都沒有,小小的身子伏在地上,就像一隻待宰的狗:“為什麼?你們……你們無冤無仇!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