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祖用一雙幽深難測的眸子看著長孫泓,久久沒有言語,半響,他道:“最近國庫吃緊,朕是半分錢都拿不出來,不知泓兒可有解決之法?”
卿如晤幾乎笑了出來,這果真符合成祖的風格,長孫泓想平安無事地被放出來,不付出點代價怎麼行?怎麼說也要承擔這次的賑災款項才成。
長孫泓似乎已經料到成祖的反應,他幾乎不假思索地道:“回稟父皇,兒臣手底下有些產業收益頗豐,這次崎縣賑災的款項,兒臣願意全部承擔。”
長孫曌立即端起酒杯,一臉感慨地道:“崎縣是北方第一大縣,領土麵積堪比整個南疆,若是全縣受災,起碼也要幾百萬兩銀子才能讓百姓挺過這次災情,二弟好大方!本宮自愧不如,在此敬二弟一杯!”
說完,長孫曌一飲而下,然後將杯子重重地放到桌子上,噙著笑意看向長孫泓。
聽了長孫曌的話,長孫泓的臉有一瞬間的僵硬,二皇子府那些門客告訴他,這次災情並不大,最多十來萬兩銀子就能解決,就連他派去的幾撥探子送來的消息也和門客一模一樣,怎的會忽然變成了幾百萬兩?
他哪裏知道,那門客是長孫曌的人,探子送來的消息,也都被長孫曌換了,從他準備用這個方法重新獲得成祖的信任時,他早已落入了長孫曌的陷阱。
這次長孫泓這些年攢下的那些私底,要被抽幹了!
看到長孫泓的表情,卿如晤幾乎在瞬間便猜出長孫泓上了誰的當,她悄悄撓了撓長孫曌的手掌心,以示讚賞——論說整人,他們倆的心一樣的黑!
至於成祖,隻要他的問題能解決,而幾個兒子不鬧出格的話,他從來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管有沒有看穿長孫曌的計謀,他都沒有表露出來,隻是道:“既然泓兒要替父皇分憂,那此事就交給你去辦吧!霆兒,你負責協助。”
成祖話音剛落,長孫泓的麵色又難看了幾分,簡直僵硬到極致,天下誰人不知淑妃和皇後早已鬥得天翻地覆,讓淑妃的兒子協助他,這不是協助,而是監督,若是他有半點不盡心的,正好就給了長孫霆抓住把柄的機會,這怎能叫他不生氣,他簡直鬱猝死了!
長孫霆起身行禮:“兒臣遵旨。”
頓了頓,長孫霆繼續道:“雖然兒臣沒有二皇兄那麼有錢,不能為災民們盡一絲綿薄之力,但兒臣必定會在其它方麵盡全力協助二皇兄。”
長孫泓臉部已經僵硬到抽筋了,別說強顏歡笑,就算是鎮靜也維持不了,本來他還打算在長孫霆那裏訛一筆,結果人家到好,早早就幹幹脆脆地擺明了自己不出錢隻出力。
誰知成祖竟然點了點頭,道:“隻要你能認認真真地協助兄長,朕就放心了。”
說著,成祖舉起了杯子,心情很是愉悅:“皇後,淑妃,你們二人教出這樣的好兒子,功在社稷,朕心甚慰。”
皇後和淑妃也跟著舉起酒杯,與成祖對飲。那個告禦狀的伶人被帶了下去,殿內又恢複了其樂融融的景象,方才伶人泣血喊冤的事情仿佛沒有發生過一樣。
對於伶人的告狀,成祖竟然這般輕易相信了,心思通透的人馬上就反應過來,興許陛下早已知道了北方的災情,這才順水推舟地將二皇子放出來,目的就是為了讓二皇子心甘情願地負擔這次的賑災款……想到這裏,不由得驚出一身冷汗。
卿如晤舉起酒杯,含著笑意道:“殿下,臣妾敬你一杯。”
長孫曌舉起杯子輕輕一碰,亦笑道:“愛妃,本宮也敬你。”
說完,長孫曌伸手一勾,竟和卿如晤喝起了交杯酒。
一飲而盡,他得意洋洋地睨了一眼向這邊望過來的顧昀暄。
淑妃看向卿如晤和長孫曌,笑道:“陛下,您瞧太子和太子妃也太恩愛了,真是羨煞臣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