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懷中抽泣的羽兒,顧若晴暗暗下定決心:她必須得想辦法,把羽兒在那場大火前就給送到南岸去。

“翠翠——”房門外,一個尖銳的女聲快速劃過了顧若晴的耳膜,雖然還沒看到人,但是如此做作的腔調,想必定是那老鴇蟲娘了。果不其然,沒一會兒蟲娘便走了進來。

隻見她徑直走向顧若晴,然後坐到床邊,像模像樣地拭了拭眼淚:“翠翠啊,你可是醒了。我可擔心死了!”

緊接著話鋒一轉:“昨天本來要表演的,但你昏過去了,我便把表演挪到今天了。你好好準備一番,下午就要表演了!”

“可是,我今天才醒,恐怕體力不支啊……”顧若晴心虛地說著。自己昨天是因為沒有戴鐲子才未附身到翠翠身上,所以剛好僥幸逃過了表演的日子。

看樣子如果自己沒有過來的話,翠翠的身體便會昏迷。同樣的道理,假如自己沒能回去的話,那顧若晴的身體也會長睡不起。

——那麼翠翠的靈魂跑到哪去了呢?

來不及等她思考,蟲娘尖刺的聲音便把顧若晴嚇了一跳:“怎麼能呢?!我都給那些官老爺說好了!你要休息啊,這次表演完就有十天可以休息了。可是這錢,少表演一次,就得帶來多少損失!你知道嗎?!”

說完,蟲娘就站了起來,扭頭衝著羽兒一陣大罵:“你還不快點!幫你家姑娘穿好衣服打扮打扮。怎麼都是一個娘胎裏鑽出來的,翠翠能歌善舞的,你卻是個木頭腦袋,什麼都不會!”

說完,蟲娘便在羽兒唯唯諾諾的應允聲中迅速離開了。顧若晴還記得前天蟲娘對自己關切的樣子,可是現在來看,她卻是十分刻薄的一個人。

知人知麵不知心,果然有些話,光從書本裏麵,是體會不到具體的含義的。

“這老妖婆就是這樣,唯利是圖,絲毫不通人情!當日她要是真想攔住高雄那畜生,高雄又怎麼可能進到你的房間裏呢?”羽兒嘟囔著嘴,邊說邊幫顧若晴穿好衣服,“姐姐,以後有機會啊,我們一定要逃出去。”

羽兒這樣說著,自己卻也明白逃出去是不可能的。至少翠翠,作為蟲娘的搖錢樹,是永遠不可能離開這裏的。

顧若晴也有自己的心思。知道未來的她,隻想讓羽兒能夠活下去。雖說在以前自己從來沒聽過更沒見過羽兒這號人物。但是畢竟奶奶更名為顧羽卒,所以沒準羽兒沒死,隻是因為不知道顧羽卒就是翠翠所以無法相認。

雖說顧若晴知道未來,但其實卻也相當於不知道。因為這些具體的人物的未來,她是一無所知的。

“羽兒,你有想過要……嗯……比如嫁人什麼的?”

羽兒為顧若晴整理頭發的手稍稍頓了一下:“姐姐不嫁,我也不嫁。”

羽兒記得,蟲娘當時要自己當妓女,是姐姐不依不撓拚命攔著,蟲娘才肯罷休。所以自己到現在還能是清白的,全靠姐姐。

——“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侍女了。但是你不能再叫我姐姐,因為姐妹稱呼在青樓是妓女之間的稱呼,你要記得,你是清白的,你以後是要嫁人的。等我存夠錢,我就把你贖出來。”

姐姐當時說的話,羽兒現在仍然是記憶猶新。她當時的眼神,清澈而堅定。

——和現在一模一樣。羽兒微微一笑,說到:“姑娘,頭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