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點了點頭,不一會酒便是端了上來,顧月華便是舉著酒壺一飲而盡,豪放得讓王萬川都有些吃驚了。他是認識和了解顧月華的,他一直以為那是一個溫柔若水的女子,可今日怎麼換了一副模樣呢?
“月華,你別這樣喝,你這樣喝一定會醉的。”王萬川阻止到,卻是猛然看到顧月華眼角的晶瑩,不由得歎了口氣,罷了,今晚就讓她發泄個痛痛快快吧。
“都說相思苦,莫過斷腸淚。”一杯濁酒下肚,顧月華一聲淺笑,說這話的人,一定是無病呻吟吧。她知道相思苦,但是真正的斷腸絕對不是因為相思,而是就像現在的自己一般。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是明明心裏有你,可是卻不敢,愛你。
她越是酒醉,便越是清醒,她和汪兆銘的那些過往,全都如放電影一般曆曆在目。
他攔下她的花轎,隻為了屬於她的幸福。卻不知道她的一顆心,便是在那個時候暗許了。
他為她做苦力,拋下自尊過活,那時的她,是滿滿的感動和幸福。
望著那燦爛的煙火,他對著她許下一生的承諾,而她也好想就這樣陪著他,一起慢慢變老。
可是,她是個簡單平凡的女孩,她怎麼可能愛得起那樣複雜的他。他是汪精衛,是那個投敵賣國、遺臭萬年的汪精衛。她知道他不得好死的下場,更甚至一直唾棄著這樣的一個走狗漢奸。可是……
可是,當他還是汪兆銘的時候,她便是把自己的心,遺失在了他的身上。
如今,她不敢說愛他,自然像是丟了魂魄一般,沒有了心,縱然是借酒消愁,可沒有了心的她,以後怕隻得同行屍走肉一般吧。
也許,這就是命吧,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又是一杯濁酒下肚,顧月華覺得頭越發沉重了起來,便是倒在了桌上,王萬川搖了搖頭,隻得招呼侍者在樓上的客房給顧月華開了一間,然後在侍者的幫助下,帶著她上了樓。
他知道他不能送顧月華回家,可是自己在東京的房子也是租了出去,所以,顧月華暫時就住到這裏吧。至於回家,等他哪天有空去問問汪兆銘,問問他為什麼今晚的顧月華會是如此的反常。
顧月華沒有向王萬川說一個字,不是她不想傾瀉,隻是實在不知道怎麼開口,隻得將心事都壓了下來,獨自一人,承受這難以忍受的痛。
她多麼希望,這隻是一場噩夢,醒了便是什麼事都沒有。他依然是她的汪兆銘,至於那什麼汪精衛,通通見鬼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