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君】妾當做磐石 等君意歸時①
第一章：回憶「1945年9月重慶」
“月華，你來了。”陳璧君見顧月華進來，隻是抬頭看了她一眼。這個厲害的女人，現在卻是完全沒有了半點的氣勢，此時的她，像是落敗了一般，可是也就是在剛剛，她才是經過了一場鏖戰。
顧月華點了點頭，看了看這四周，隻是四牆，不由得微微皺了皺眉，她的身子也不像當年那樣利索了，這牢中的環境也不知道她能不能適應。
“你也是來說服我的嗎？”陳璧君淡淡一笑，依舊沒有抬頭，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麼。“他們竟然是連你都派來了，說吧，你準備說些什麼呢？”
顧月華找了一地方坐下，“我們過去的那點交情，聊勝於無。我隻是來看看，至於勸說，連國民政府第一張嘴都是勸不動，我又何必討這沒趣。”
“是呀。有的時候，我真希望這世界上沒有你，這樣汪先生就是完完全全屬於我了。”陳璧君笑了笑，才是抬起頭來，顧月華才是看清，曾經那雙精幹的眼眸，如今也是蒙上了一層滄桑。
她們，都變了。
“所以，你對我下手。三次，還是四次？”顧月華打趣道，現在的氣氛可是有些拘謹，她想緩和緩和這樣的氣氛。算來陳璧君對自己的出手，當年寄請柬挑釁算是一次，到廣州警告是第二次，安排人對自己非禮是第三次……她之所以這樣做的原因，隻有一個，就是讓顧月華知道，汪兆銘是她的，任何人別想染指。
她固執地守著她的汪兆銘，才不在乎會不會背上悍婦的罵名。在她還隻是十七八歲的少女為結識汪兆銘之前，也是大家閨秀，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日會為了一個男人而完完全全的改變。
為他做悍婦，趕走那些花花草草；為他涉足政壇，幫他周旋斡旋甚至是陪他一起背上賣國賊的罵名。甚至是直到現在，在汪兆銘死後，為了完成他的遺願，她還要涉險帶著他的棺木回國，實現他回家的願望。
顧月華知道，眼前的這個女人遠比自己更愛汪兆銘。她對他的愛，已經沒有了原則，沒有了自我，她隻是一味地付出，一味地對他好，一味地守在他的身邊，她認定了此生愛的人便是他，才不管跟著他，是上天堂，還是下地獄，隻要這天堂地獄裏有他，她便是滿足了。
她微微歎了口氣，自己還是怯弱無能的，雖然最後決定了放手一次，但是終究還是會被很多的事情所牽連。始終沒有辦法完完全全地拋下一切去愛汪兆銘。她的愛情，有太多的理智，有太多的怯弱，和陳璧君比起來，或許她根本就沒有資格說自己愛過。
因為她對他的愛，遠沒有對自己的愛多。
“那好吧。”顧月華站起身子，之前蔣中正找她，說讓她勸說陳璧君，隻要承認了汪精衛是叛徒走狗漢奸，便可以讓她自由，也不再追究她之前的種種行為。可是，現在她還沒有開口，便是知道。
這句話，陳璧君到死了也不會說，如果換做是她的話，她也不會說。
因為，她心中的兆銘，還是當年那個十七歲的少年，會一路趕來，攔下自己的花轎。
…………
陳璧君點了點頭，淡淡一笑。“月華，幫我帶句話給蔣先生。”
顧月華點頭。
“汪先生隻是敗了，若說賣國，蔣先生還不是一樣！”
顧月華歎了口氣，這些政治，她真的不懂。她隻是知道，陳璧君選擇了一條路，一條和汪兆銘同下地獄的路。
顧月華離開了監獄。陳璧君也是安靜了下來。
不由得想起那次，自己來監獄裏探望汪兆銘。那時的她，便是決定了，要和他一起，不管是天堂還是地獄。
那次的她，帶了自己寫的情書，又一次鄭重其事地向他說出了自己的喜歡，說出了自己的愛。
即便，那個時候的他，生死未卜。而她也不怕，未婚守寡。因為守著他，便是守著自己的幸福。
不由得，想起了他們的那些曾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