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果愣住,瞪大眼睛,愕然幾秒,忽的,笑了起來。
“你媽媽這麼教你的?”
“嗯,我媽媽是個吃貨,她自己說的。”男孩舔了一口冰糖。
“噗!”米果實在忍不住,笑噴。
男孩一臉不解地看著她,“姐姐你笑什麼?我覺得我媽媽挺好的,她不愛吃的話,我怎麼能吃這麼多好吃的。”
米果笑得愈發沒有形象。
直到男孩的媽媽找來,看到這和諧的一幕,連聲向米果道謝的時候,米果才對同樣留著西瓜頭的圓臉媽媽說:“你寶寶特可愛,說你是個吃貨。”
“啊!小西瓜,你又背地裏說媽媽壞話了!”圓臉媽媽懲罰的方式,就是湊上去咬掉糖葫蘆上麵最大最紅的一顆山楂。
男孩扁著嘴,有些委屈,卻敢怒不敢言地指著米果,說:“姐姐說她也是個吃貨,姐姐說吃貨不是壞話,是讚揚一個人的胃口好!”
圓臉媽媽呆住,朝米果望過去,當她看到米果用塑料袋裝的各式各樣的美食垃圾之後,她激動地攥住米果的手,“唉呀媽呀,可算找到知音了!”
“媽媽---我抗議,我要被你擠死了!”小西瓜拚命掙紮,在肘彎露出他圓圓的腦袋,大聲叫道。
送別一對可愛的母子後,米果的心情忽然間好了許多。
是啊,即使天塌下來又何妨,隻要她還能吃到糖葫蘆,吃到臭豆腐,吃到劉姐涮鍋,吃到。。。。
一想到還有這麼多的美食可以安慰她受傷的心靈,米果覺得心裏汩汩流血的傷口,也沒那麼疼了。
心情好了一點,便感覺到累。
她靠在椅背上,迷迷糊糊的竟睡了過去,到了暮色四合,她被一陣狗吠聲驚醒,才赫然發現她和一個街頭流浪漢躺了個對角。
米果伸了個懶腰,錘了錘酸困的小腿,驀地想起什麼,四下裏尋找她的背包,找了一圈,快要抓狂的時候,卻在自己懷裏看到睡之前被她綁在身上的泰迪熊。
幸好。
幸好,沒有小偷。
她起身,拿起桌上的袋子扔進垃圾桶,流浪漢瞪著她,仿佛她抬手之間,就毀掉了他的渴望。
米果低頭,從包裏拿出二十塊錢,放在桌上。
“拿它買點好吃的。”她說。
流浪漢呆呆的看著她,模樣有些滑稽,她揮揮手,轉身走了。
她沒有去醫院,隻是開機給米媽媽打了個電話,米媽媽說米爸爸一切都好,讓她安心上班,不要管醫院的事。
米果說,“我明天再過去看爸爸。”
她掛了手機,卻不敢去看上麵快要爆屏的短消息和來顯。
她關掉手機,讓一切都恢複平靜。
她沿著小區熟悉的街道朝家走,沿途,她不時遇見附近樓上的鄰居,他們態度和藹地跟她打招呼,問她最近工作的情況,更有幾個操心家中大齡青年的老太太,拉著她,問下次相親會的時間,他們都聽說米家大女兒是個能人,經她介紹的單身青年,大多有了好的歸宿。
從一群老太太老大爺的包圍圈裏奮力逃出來的米果多少有點狼狽,馬尾不知道被誰家老人拽歪了,背包也到了後麵,她瞅了瞅腳上的鞋印,歎息了一聲:“我已經幫不到你們了。”
米家的樓房位於小區後半部,緊挨著一處風景優雅的綠地,正值盛夏,吃過晚飯出來遛彎的居民三三兩兩聚集在綠地中央的健身器材區,一邊鍛煉身體,一邊侃著大山。
忽然就不想回家。
米果沿著滿是綠植的小道兒,來到她和米拉以前一玩就忘了回家的沙坑。
沙坑還是老樣子,隻是沙子少了點,但不影響孩子們強大的好奇心。她蹲下來,用手指撈起一捧沙,然後看著亮晶晶的沙子從她胖乎乎的指縫裏一絲絲的溜走。
玩了幾個來回,她索性脫了鞋,坐在沙坑邊緣,把腳伸進還存有餘溫的沙子深處。
“啊----”她眯眼望天,神情舒服的,讓靠近她的一抹高瘦的黑影,頓住腳步。
正在愉快地享受兒時的記憶,突然,“你看起來,也沒那麼難受。”
身後響起一道似曾相識的低沉男聲,語氣中,似乎夾雜著一絲疑惑和調侃的意味,令原本放鬆的米果赫然一驚!
她背部的肌肉出於防衛的本能,繃緊如同上好的發條,她動作緩慢地轉過頭,不可思議地瞪著身後那個雙手插兜,依舊帥得人神共憤的軍人。
“嶽渟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