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失眠
睡到半夜，尹自潔起夜。
走出自己房間門，隱隱的，聽到屋裏公公婆婆說話的聲音。
他們的屋裏也沒有開燈，兩個人說話聲音很小，不仔細聽是聽不到的。
老人家到了一定歲數便睡眠少，半夜睡不著的時候，老兩口說說話的事情常有。
平時尹自潔沒有聽牆角的毛病。
哪怕半夜起來想去廁所，也是大大方方的，開燈，關門。
那廁所的鋁合金門有個毛病，裝的時候不知道哪塊兒出了問題，跟地麵的磁磚有一處在開關門的時候，總會擦到，發出“唰”的一聲。
為了半夜不吵到人，平時她半夜基本都不起夜，今天可能晚上喝水喝多了。
但今天，意識裏總覺得，公公婆婆討論的事情，與自己脫不開幹係。
把耳朵湊得近了，趴在門上。
還得虧了當年公公婆婆為了省錢，裝修用的材料隔音性能一般般。
才讓她聽得到。
“那孩子得扔給她，就不信有個孩子在身上，她日子能好過。”低沉的，是公公的聲音。
那孩子？說的是誰？
“那可不行，到時候憑著個孩子，回頭跟咱要撫養費，咱不虧了。養孩子可是個無底洞。”這個聲音比較尖，是婆婆在說話。
聽到這兩個人半夜裏的竊竊私語。
尹自潔隻覺得自己的心裏，象是被誰用刀，狠狠的剜了一下。
連混身的血管，都被齊齊割開了。
疼痛，也感覺不到。
她還沒有真正的想要把離婚從規劃付諸於行動，隻是那天扯著嗓子喊出一句，一時憤怒之下的風聲而已。
兩個老人家，就在那兒商量著，將來小伊伊要爭取過來，還是要放棄了去？
這也未免太過分了吧！
而且，算計的不是孩子歸屬於哪一邊更有利於她的成長，而是在計劃著怎麼樣的能最有利！
公公想把孩子歸她，是為了讓她不好過。
婆婆想把孩子領在身邊養老。
還是想，如果把孩子歸了兒媳婦，到時候她會獅子開大口，每個月討要一筆高額的撫養費？
她是那樣的人嗎？
公公婆婆是拿什麼樣的小人之心在看待她？
後麵兩位老人在屋裏再說什麼，她根本就沒心思去聽。
整顆心都亂了，耳朵裏嗡嗡的。
明明是大晚上，她卻覺得自己眼前，一道一道的，有著一繼一繼的絲在晃來晃去。
說不出來的感覺。
象是閃電在雨夜出來的那一瞬，又沒有那刹時的光芒。
以為自己眼花了，再眨一下眼，仍舊有那些東西在麵前，手去抓卻什麼也沒抓到。
“啪”的一聲，卻是手指頭碰到牆壁了。
屋裏可能聽到外麵有什麼動靜，一下子便安靜下來。
尹自潔按開洗手間的燈，把廁所門“唰”的一聲，很大聲的關上。
平時半夜她都是輕手輕腳的。但影響到老人家睡覺。
但今晚，她就是有心讓屋裏的那兩個老家夥知道：她聽到他們在屋裏談話的內容了，她什麼都聽到了！
再回屋，小伊伊彎著腰，抱著自己的膝蓋在睡覺。
團得跟個小蝦米似的，睡得正香。
女兒呀，你可知道，剛剛外麵那兩個天天帶著你的爺爺奶奶，正在商量著你的去留問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