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前,望著海麵上的結界顏色越來越深,敖琴等人已經近乎絕望。但任誰也想不到的是,玄天青竟然在此刻睜開眼了!再度睜眼的玄天青就是現在這副模樣——眼神幽暗深邃,身體被奇特的波動籠罩,眾人方欲詢問,忽覺他身體氣息消失,然後竟發現四方天地靈氣開始聚集在他右手的劍刃上——
然後,就是那看似輕描淡寫的一劍……
一劍,的確是玄天青的絕學——‘一劍’!此劍一出,海麵上的結界登時如同糟舊的錦帛一般,‘呲啦’一下就被割裂了,霎時間,精血凝成的結界回歸到龍族士兵身上。
一劍出,結界破!
緊接著,四周的修真者早已深入大海助陣龍族了……現在,周圍的天地間隻剩下他一人!
“劍道——”
“第一重境界,禦劍成虛;”
“第二重境界,凝劍成實;”
“第三重境界,破劍成空;”
“哈哈哈~~哈哈哈~~~錯了,都錯了!”
玄天青仰天大笑,自嘲道:
“劍道劍道,即便我達到了劍道最高境界又能怎樣?終究隻是小道!世間本無劍,有了人,才有了劍;換言之,若世間無人,自然就無劍。沒有劍,哪裏還有什麼劍道?”
“這天地之間豈會因無人而毀滅?天地之間又豈會因為少了‘劍道’而失去‘道’?亙古至今,就算是這片天地亦非不變之物,不變的,隻有‘自然’而已。劍道劍道,以劍入道,最終還是要破道而出,合於‘自然之道’啊!”
說罷深吸一口氣,恢複了平靜,心中暗忖道:“當初,欣湛老頭以‘神降’絕藝向我講解‘劍道第四重境界’,我始終不得其解;現在我終於明白了……”
“既然這一切頓悟都是源於這次觀海,那麼從今天起,我的劍道就叫做——”
“——海之道!”
天空中,玄天青深深地呼吸著鹹腥的海風,身上的氣勢漸漸地平和了下來,隻見他緩緩抽出淩血劍,一邊輕輕地撫摸著劍身,一邊凝視著它,口中喃喃低語:
“爹,娘,大伯,村子裏的叔叔嬸嬸們,你們不要著急……快了,已經快了!用不了多久,我就能讓你們嚐到仇人鮮血的味道!”想到這裏,轉而思忖道:“此番前來北海助陣,居然有這等大際遇,真是來對了!”
“雖然現在隻是初悟‘海之道’,還不能透過劍法將其力量完全施展,但單憑這一點領悟,已經能令我的六式劍意威力增加數倍之多!倘若當真能將這海之道悟透……嘿嘿,就算是對上柳驚鴻、欣湛之輩,恐怕亦不遑多讓!”
玄天青無比自信,仿佛已經看到了一條修真的光明大道,原本心中的陰暗也隨之漸漸融化……
“好!”
“現在該是時候投桃報李、助龍族一臂之力了!……嗯?!”
玄天青方欲入海助陣,卻見海麵上忽起萬丈波濤,忙催動真氣向後爆退,同時死死地盯著前麵——
隻見從那無邊的巨浪波濤之中迅速閃出一批批的黑色身影,疾速向南而行;身後則是大批龍軍衝出海麵追逐,那些龍族大軍們,一個個都似殺紅了眼,奮不顧身的朝那群逃走的舍心教徒們追去……
一時間,呐喊之聲震天動地!
“怎麼,這才盞茶工夫不到,難不成龍族已經大勝了?”
玄天青尚自詫異,就聽轟隆一聲,隻見一條數十丈長的白龍衝出海麵向這邊飛來,霎時間飛到他身前,化作一個滿身是血的人形,原來是南海七皇子敖堃!敖堃形容趔趄,停下來後二話不說急忙抓住玄天青的肩膀,十指都仿佛要扣在對方肉裏,情緒異常激動的大聲嘶叫道:“天青兄,快、快去攔住那為首的紅衣舍心教徒,他們、他們抓走了四海龍王!我父王也被他們抓了!!!”
“什麼?!”
玄天青心中大驚,腦中思緒急轉:“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敖顯龍王和眾修真者才剛進去不久,就被抓了?”但眼下已經來不及詢問,忙道:“好,我這就去!”說罷轉身破空而去,敖堃隨後也再次化作巨龍追了上去……
最前方,為首的那名紅衣舍心教徒正急速朝東南而行,手中還握著一個青灰色布袋,布袋內似乎有活物在不停地跳動。紅衣教徒那雙如枯骨般的手正死扣在布袋封口處,現在他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將這次出行九州捕獲的目標——四海龍王,獻與主人,獻與舍心教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