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自己祖母的宴席上動手腳的人,自是不孝的,若是真給宋君顏扣上個不孝的罪名,那真當是無論如何都摘不下來了。
如果今日不是她恰好撞見這小廝,那宋君顏怎可能如此順利的發現這盒子,就算發現了,若宋君顏不過是一普通的庶子,那他怎能命人將盒子放於宋夫人櫃中,又怎麼麵對這些醃臢事?
楚潯枂竟生了同病相憐之感,想她在宮中不僅要提防德妃,還要提防她的父皇,從小到大遇到這些醃臢事便是數不勝數,若不是她已成紈絝,想必也是活不到今天。
何況,她幼時還有玉貴妃護著,如今也有裴皇後護著,而宋君顏在宋府,竟無一人想護,若不是他自己有些本事,怕在這個狼虎之地也是活不下去吧。
隻是,楚潯枂瞧著宋君顏那依舊溫和的模樣,竟有些心酸,便是開口道:“你不該來這地方的,在姑蘇好歹也活了十數年。”
“為何不來?”宋君顏笑道,目光灼灼的注視著楚潯枂,眸子中的溫柔像是快溢出那般,“若是我不來大焉,那潯兒該如何,嫁與他人麼?”
楚潯枂想回話,隻是看著宋君顏那雙盡是溫柔的眸子,卻是說不出話了,心中卻是忍不住想著,若是宋君顏當真不來大焉城,她當真要嫁與他人麼?她可願?
宋君顏也沒說話,就執著楚潯枂的手往院外走著,楚潯枂亦是沉默著,初春涼風襲來,掠過頰邊,頗有涼意,隻是手中卻是被溫熱緊緊包圍,楚潯枂抬眼看著宋君顏這溫柔的側顏,若是能一直這般也不是不可······
沿著小徑往回走,不過一刻鍾便是看到了那亭子,隻見那亭中圍滿了人,傳著斷斷續的議論聲,楚潯枂動了動被宋君顏握住的手,宋君顏看向楚潯枂。
“戲開始唱了。”楚潯枂似笑非笑道,嘴角盡是諷刺的弧度。
“來得正好。”宋君顏淡聲道,遂執著楚潯枂的手往亭中走去。
亭中的人隻見著淡綠衣裳的一對璧人從亭外走來,宋君顏本就是溫潤如玉,而今著上顏色較深的衣裳卻是多了幾分清冷,沒有半分煙火氣,而楚潯枂今日亦是仙氣飄然,卻是與宋君顏配極了。
眾人悄聲議論著,倒是李姝婉看著楚潯枂與宋君顏那十指相扣的手,麵色一沉,卻是很快便調整過來,又是溫婉的模樣。
看到楚潯枂與宋君顏踏入亭中,眾人紛紛讓道,隻見宋老夫人正端坐在亭中主位上,宋夫人站在身前,前方是一張鋪著朱紅色綢布的桌子,桌子上竟是空空如也,沒擺任何東西,而之前楚潯枂看到那小廝正跪倒在地。
宋老夫人麵色難看,而宋夫人亦是臉色發青,似是被氣狠了。
“本公主在外邊瞧見這亭中有這般多人,還以為有戲子在唱戲,沒想竟是看到這場景,可是鬧了什麼幺蛾子?”楚潯枂輕聲道,語氣中尾音勾起,頗有調侃的意味。
宋夫人哪能聽不出楚潯枂話中的嘲諷,卻不得不溫言道:“潯公主有所不知,念及老夫人大壽,德妃本是賜了顆夜明珠來,今日本想將那東海夜明珠展出,沒想待眾人來到園中之時,卻是發現那夜明珠不見了。”
“哦?還有這等事。”楚潯枂應了一聲,又是道:“那可查出是何人所為?”
“正是這刁奴!”宋夫人指著那跪下的小廝厲聲道,一臉氣憤。
楚潯枂看著那小廝,隻見他低垂著頭,雙手正放在腿上,染了墨的手指顯眼至極。
“這不正是君顏的小廝麼,本公主曾見過。”楚潯枂一臉疑惑,“有何證據可證明那夜明珠是這小廝所偷?”
就在這時,幫宋老夫人捶腿的一個丫鬟跪倒在地,低聲道:“奴婢方才端茶果來亭中,正瞧見這小廝偷偷摸摸圍在桌上,待奴婢放了茶果竟發現夜明珠不見了。”
“你便如此篤定是這小廝所為?”楚潯枂挑眉。
“定是他,在二公子獻壽禮時奴婢正在一側,這小廝幫二公子拿百壽圖時手上便是染了黑墨,待那小廝離開後,原本放夜明珠的綢布上也是染了黑墨。”那丫鬟麵色帶些驚恐,卻又是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