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許久,楚潯枂想明白了,下了決心,才開口,“母後,兒臣明白了。”
“明白就好。”裴皇後麵色又柔和起來,不複方才的冷淡,又出言,“你外祖父曾同我說過,於德妃,裴府曾藏有她的密卷,卷上所記正是德妃的把柄,我曾多次問過你外祖父,他卻始終不說,不過卻是能猜到,若不是極要害之物你外祖父也不會如此。”
“德妃的把柄?”楚潯枂有些疑惑,裴將軍一向征戰沙場,不會摻入宮中密鬥的,他是從何處得來的德妃的把柄?
“雖是問過,你外祖父卻是不透露,不過是與我提過一嘴,若是有朝一日德妃讓我後位不保,便可回裴府取那密卷,有了密卷在手,德妃無論如何都奈何不得了我。”
聽裴皇後說道這,楚潯枂更疑惑了,“母後可知那密卷藏在裴府何處?”
“不知。”頓了頓,裴皇後又道:“不過,你外祖父卻是知的,待過幾日查清了事宜,天牢管轄不嚴,你便尋個機會入天牢問你外祖父,或是夜間悄悄去裴府搜尋,你自小熟悉裴府,真要搜或許也能搜得到。”
“是。”楚潯枂點頭,思索著回去便悄悄去將軍府搜查,莫不然被刑部的人搜到了就不好了。
正欲告辭,裴皇後先攔下楚潯枂,命若書從小廚房提來一食盒,柔聲說著:“這也是母後晨間做的糕點,都是你喜吃,也算新鮮。”
楚潯枂接過食盒,打開,裏邊裝的糕點果然都是她喜歡吃的,而且有七八種,每一樣都是裴皇後親手所製,楚潯枂抬頭看向裴皇後,心中卻有不好的預感。
裴皇後伸手摸摸楚潯枂的頭發,柔聲道:“如今正處裴家危急之時,下一個要對付的人許就是本宮了,本宮便想著,若是他做絕,不讓你見本宮,也好早些做些吃食給你,也不免遺憾。”
“母後······”楚潯枂哪能不知道裴皇後的意思,現在遭殃的是裴將軍,若想徹底毀掉裴家,下一個遭殃的肯定是一國之母的裴皇後,何況有此前那厭勝之術的引子在,也是凶多吉少了。
“怎能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裴皇後慈愛道,“哪怕是要定罪,不過一月他也是殺不了我的,你且好生準備,母後就在宮中等你二十天,可好?”
“好,二十天後,兒臣定入宮接母後。”楚潯枂勉強的勾著唇角,笑著,鼻尖卻是酸了,凡事裴皇後比她想得還要透徹。
楚潯枂看向手中的食盒,裴皇後這是怕她沒有機會再做吃食給她了,也難怪裴皇後早上要與她同遊園中賞花,不過是怕再也沒有母女賞花時。
楚潯枂也想就此將裴皇後接出宮中,可是她不能,卻也做不到,如今已到了潰敗之際,若她稍有差錯,那一切都完了······
“不早了,你快離宮吧。”
“嗯。”楚潯枂點頭,深深的看了一眼裴皇後,然後轉身,一步比一步的步子邁得大,一步比一步走得急,她沒有回頭,也不敢回頭,沒有了回頭的勇氣,不敢再看裴皇後一眼。
入夜,待刑部的人離去後,楚潯枂便帶著十餘人悄悄潛入將軍府中,為的就是尋那德妃的把柄,沒想將大大小小的角落都尋遍了,都找不到。
要麼就是裴將軍藏得太深,要麼就是刑部的人已經尋到了,不過若那事關德妃,刑部的人尋到後也是該有個風聲,如今沒有,說明那東西依舊在裴府中。
眼見換班的捕快要回了,楚潯枂也不耽誤,就率人離開了。
第二日,宮中的探子來信,景陽宮門口又加了十餘名侍衛,不同於之前她闖入景陽宮後還給人進去探望,如今除了每日送吃食的奴婢外,就不許任何一人入景陽宮,正如裴皇後昨日所想的那般。
而且,楚宸灝竟然還未蘇醒,不過已無生命之憂,經她的探子親眼所見,楚宸灝卻是傷得很重,當時血水接著一盆出,作假不得。
聞此,楚潯枂先是稍稍放下心,既然楚宸灝還活著,那就算刺殺皇子的罪名落下來,裴將軍也是死不了的。
不過,想想,楚潯枂又覺後背發涼,既然裴將軍沒有將箭射入楚宸灝胸口,而皇家園林中又都是晉元帝的人,那一箭隻能是他們射的,為了誣陷裴將軍不惜以自己的性命為賭,晉元帝與楚宸灝當著是狠得下心,連對自己都這般狠,對別人豈不是狠上加狠。
楚潯枂悄悄命人送了信給邊關的楚辰玦,雖她未告知邊關的裴家軍裴將軍被汙一事,卻是怕有心人可以漏了消息,故楚潯枂讓楚辰玦安撫好裴家軍。
若是裴家軍得知自己的將軍被誣,定是群兵激憤,若遭小人煽風點火,一旦事情鬧大,就很容易被晉元帝扣個不服管教,不忠之名,裴家可是再也生事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