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院的小廝忽見惜月無緣無故地倒下了,也是慌成了一團。男女授受不親,小廝們根本不敢去扶惜月。丫鬟們年紀都小,遇到這種事情,早遠遠地躲到了一邊,又害怕又好奇地看著。倒是一個叫喬大媽的老姑姑不怕事,慌慌地跑來,一把把惜月扶起,還掐著她的人中。
惜月隻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夢,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裏看到了爹地,看到了昔日的好友,也看到了那滿室的白光,從那個雕鳳玉鐲散發來的。
她睜開眼的時候,第一個看見的不是喬姑姑,而是宏王,她還看到宏王的眼裏的擔心。
擔心!
她覺得自己看花了,再定盯看去,還是那樣的冷漠和陌生。
他怎麼會擔心呢!在他的心裏,她不過是一個工具而已!而且,她在王爺的存在,也隻是想靠著宏王保命而已!
就這麼簡單,他們倆不過互相利用,都一樣的卑鄙,誰也高尚不到哪裏去。
“你怎麼樣?”宏王本在書房查看朝雲國的地圖和曆史,想找找那座叫昆侖山的山。正查得沒有頭緒,心煩意亂時,忽見王管家過來疾報,說惜月暈倒在大門不遠處。本不想理會,但還是跟著管家去了,好歹這個人是皇上讓他好好看護,她還有不少的利用價值,他是一定要善待的。
不為她,而是為了柳飄飄,過去的路上,宏王是這樣告訴自己的。
惜月也不知道剛才是怎麼回事,不過醒來也沒有什麼感覺,於是從地上站起來,謝過了喬姑姑,然後朝向宏王道了一聲:“沒事!”說完,便站在那裏不動了。
她的臉色很是蒼白,白天的紅潤不見了蹤影,宏王伸手想替她號一下脈,可是惜月卻是禮節性地往後一避。
人前,宏王不好太主動,於是做罷,冷冷一甩手便轉身回了書房,繼續去對付那煩人的昆侖山。
傍晚的時候,月亮爬上了樹梢,圓圓的,像孩子的笑臉。
惜月本來是很喜歡滿月的時候,那是團圓的像征。小的時候,她總聽別人,月亮圓了,家人就能團聚了。所以她期待著月圓,期待著仙逝的媽媽能回來陪她,再喚她一聲若兒。
可是一個個月圓之夜來了又去,而媽媽呢,卻始終沒有出現。媽媽雖然沒有出現,但她卻在這樣一次次的期盼中長大了,帶著滿滿的希望。
從未有過的疼痛在折磨著她,痛得她大汗淋漓,幾次都差一點暈厥了過去。
她這倒底是怎麼了?
惜月想叫人過來救她,可是她耳中忽的響過一個聲音,腦海忽的滑過一個場景:“惜月公主,朝雲國也就一個皇兒,怎能送到皓天做去質子……”惜月木楞地撿起那顆潔白的藥丸,吞入喉嚨。
藥丸?吞下?毒?
十五月圓之夜,蝕骨之毒攻心?
天啊!她居然忘記了,她隻有換靈魂,並沒有換身體啊!她的身體,依舊藏有劇毒,得時刻接受毒藥的折磨。
惜月一下冷靜了下來,強撐著痛楚,卻是不敢再有叫人的想法!
不能讓別人知道她被下了毒,不能讓別人知道她就是朝雲國的惜月公主!
可是怎麼辦?她要怎麼渡過今天這一晚,渡過這一凶劫?
惜月躺在床上,蜷著身體,努力地咬牙忍著,恁由汗水從臉上一串串滑落,濕了一大片枕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