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宸驍的身體需要靜養,也不適合長時間在外活動,哪怕季淩風是他的親侄子,他也沒有多少耐心。
他矜貴地坐在輪椅上,麵孔森涼地點了點頭,示意他有話直說。
季淩風遺傳了家族一貫的美貌,今日一身黑色西裝,皮鞋鋥亮,風度翩翩,對於季宸驍的冷待,似乎並未放在心上。
他微微低著頭,痛心疾首地說:“四叔,對不起,我沒想到就因為我和謝小姐見過幾麵,我手下的人竟然能指使畢韻做出這種事來!真是混賬!”
謝吟綰猜的沒錯,畢韻一出事,他就把自己給摘出去了。
季淩風又道:“我將那個手下帶過來了,任由四叔處置!”
“不必了。”季宸驍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季淩風麵露痛心,謝吟綰一看他那虛偽的臉,就覺得反胃。
“四叔,那個傭人的話,您別往心裏去。現在醫術這麼發達,您一定可以早日痊愈的。雖然我沒有您優秀,但也會為家族盡我的一份力,您隻要放心養傷就好。”
這話聽著好聽,還不是明目張膽地奪權。
季宸驍麵色冰冷,蒼白的指尖,在輪椅扶手上敲了敲。
季淩風不斷地在心中告訴自己,他現在隻是個坐在輪椅上的廢人,對自己造不成什麼威脅,要不是爺爺震怒,他也不可能來低聲下氣地賠禮道歉。
可被季宸驍那雙仿佛能貫穿他的目光一盯,他就覺得頭皮發麻。濃稠的氣場,壓得他差點喘不過氣來。
劍拔弩張之時,女孩的一聲輕笑,如同石子擲入寧靜的湖水,打破了寧靜。
季淩風看向季宸驍身後的謝吟綰,疑惑地問:“謝小姐?”
如果說在訂婚宴上,謝吟綰勉強能壓下恨意,可如今,熊熊怒火,灼燒著她的五髒六腑,讓她恨不得剝了麵前這男人的皮。
多想讓他也嚐嚐血液被抽幹,視網膜被剝離的痛苦。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深呼吸一口氣,她告訴自己,冷靜,還不到時候。
季宸驍也在看她,似乎是在詢問,她笑什麼。
謝吟綰心中越是生氣,臉上就笑得越是燦爛,漂亮若琉璃的杏眼,滴溜溜地望著季淩風:“我隻是很疑惑,畢韻欺負的是我,為什麼你要向四爺道歉?”
麵前的男人臉色變了變,最終抱歉地笑笑,說:“謝小姐,對不起。”
謝吟綰輕哼:“對不起有用的話,要警|察做什麼?”
季淩風垂下的手,攥成了拳頭。如果不是和季宸驍訂婚了,就憑她那種小門小戶養女出身,怎麼敢用這種口吻對自己說話?
偏偏這次的事情鬧的太大,連老爺子都要求徹查。今日他來道歉,明裏暗裏多少雙眼睛盯著他。他隻好忍耐道:“不知道謝小姐要我怎樣補償於你?”
謝吟綰輕輕鬆鬆地把皮球踢了回去:“這就要看你的誠意了。”
季淩風頓時怒從心起,暗暗把畢韻那個沒用的東西罵了個狗血淋頭。能怎麼辦?忍吧。這次勢必要大出血了。
季宸驍顯然也沒耐心聽下去了,揮揮手:“你走吧。”
季淩風低頭退了半步:“賠禮準備好後,我會親自登門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