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夜進來的時候,酒吧裏仍然還是一片迷亂。
酒吧經理聽說是權夜來了,急匆匆的下了樓,過來打招呼。
他四五十歲的樣子,已經到了發福的年紀,油光滿麵的,挺著個大肚子,看到權夜之後,就開始奉承的笑,一臉的阿諛之意。
“不用招呼我,我還有事。”權夜無視酒吧經理的刻意討好,大步流星的走了進去。
言亦晚站在吧台那,已經醉的人事不省,眼神迷離的盯著手中盛滿猩紅色液體的高腳杯,對於湊到她麵前來搭訕的男人一概無視,眼神漠然,全部拒絕掉,或者,連搭理的意思都沒有。
位置挺醒目的,權夜剛一進門,就看到了她的身影。
月色朦朧,燈影搖曳中,曼妙的身形被與氣質不符的外套包裹,仿佛一個突兀的獨立體。
她一個人站在那裏,背影孤寂,就像是被全世界都遺棄了一樣。
他忽然想起那天她一個人在臥室中吸煙的樣子,好像也是現在這般孤寂,趴在他懷裏哭的時候,眼中的絕望,如同重錘,將瞳孔擊碎。
有些傷,除了時間之外,是沒有任何辦法治愈的,每個人,都需要一段孤獨來用於自省。
權夜斂了眸光,朝著她走過去,看到她薄唇上的紅色已經漸漸的被酒水給融化,如同斑駁的玫瑰,殘缺不全。
他朝著吧台走過去的功夫,已經有一個男人走到了她身邊,帶著一臉輕佻的笑。
不知道她跟身邊的男人說了句什麼,隔得遠,權夜也聽不清,隻能看到她冰冷的目光和譏誚的唇角,分明是一副不屑的態度。
然後那男人罵了一聲“女表*子”,就舉起了手迎上去,那巴掌眼看著就要落在言亦晚的臉上,權夜三兩步上前,捏住他的手腕。
“哢嚓——”
腕骨碎裂的聲音響起,卻又很快便被喧囂的吵鬧給淹沒。
那男人痛的嗷嗷亂叫,在地上打滾,沒受傷的那隻手握著斷裂的那隻手,滿臉的痛楚。
抬起頭來,在看清楚麵前的人的臉龐的時候,滿口的髒話又悉數咽回了肚中。
“夜……夜少……”男人趴在地上,顫顫巍巍的叫著,仿佛看見了地獄修羅一般害怕。
動靜鬧的實在是太大,經理也聞聲趕了過來,因為體型龐大的緣故,走起路來都一扭一扭的,擦了擦一頭冷汗,低著頭對權夜不斷的道歉認錯。
權夜卻懶得看地上的那個男人一眼,轉身脫下外套來,罩在言亦晚的身上,漠漠的扯了下唇角,“拖出去,把他的手腳廢掉。”
……
周遭陷入一片死寂。
那男人眼裏瞬間迸發出絕望的光芒,爬過去一把抱住經理的腿,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喊了句,“老大,救命啊……”
“……”酒吧經理瞬間又嚇出了一身冷汗,連忙一腳把他踹開,表明立場關係,“大尼瑪!”
媽的,今天真他媽倒了八輩子黴了,這個眼睛長到褲襠裏去不知死活的東西,竟然給他惹下這麼大的亂子。
拖他的福,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權夜在明麵上動手。
直到權夜挑了挑眉,經理這才回過神來,忙不迭的應了一聲“是”,招呼了幾個人,便把還在地上哀嚎的人給拖了出去。
“跟我回去。”他抬臂,將她手中的酒杯給接過來,虛攬過她的手臂,拉著她欲要離開。
言亦晚卻站在那裏,任由他使力,隨著他的動作踉蹌了一下,自己一點力氣都用不上,抬眸看過去,視線中是一片模糊。
目光中,帶著清醒時從未出現過的心碎。
權夜蹙了蹙眉,避開了她的視線,鬆了手中的力度,轉身朝著外麵走過去。
“別走——”她卻忽然出了聲,口吻中帶著滿滿的心酸與無奈,嗓音如同孩童的囈語一般,帶著宣泄不出的委屈。
權夜眉心蹙的更深,言亦晚見他沒有停步的意思,徹底慌亂起來,追上他的腳步,從後麵摟過他的腰,趴在他背上,“不要走……”
權夜的腳步頓了頓。
須臾,回頭看她,卻見她一張清秀的臉上竟然溢滿了淚水,一雙眸子卻是瞠大,盯著他,分分秒秒都不願移開。
“不要丟下我……”她撲入他懷裏,將臉埋入他的懷抱,口吻盡是悲傷,“如果這是對我的懲罰,那這四年也足夠了……不要丟下我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