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貴的衣裳,嬌美的麵容,可以識字讀書,也可以騎馬出行,看她們暢遊在這桂花林裏,她都忍不住多瞧幾眼。

蕭珩眼神連動都沒動一下:“沒覺得。”

顧穗兒聽了,微怔,抿唇不言語了。

她才不管他是不是覺得好看,反正她是覺得很好看的。

誰知蕭珩卻招手,示意她更靠近一些自己。

顧穗兒平時性子是很軟的,但是現在,她竟然有點不痛快,咬了下唇,心不甘情不願地靠近了他。

他手一拉,她身子就不由倒下了。

她睜大眼睛,疑惑不解。

他將她的腦袋枕在自己腿上,低聲道:“別動。”

他一說話,顧穗兒原本的小脾氣頓時沒了,她不敢動,隻好枕在他腿上。

可是這樣很不自在。

一想到這是蕭珩的腿,她的腦袋就不自在,好像枕的是價值千金的大元寶。

蕭珩感覺到了她的僵硬,將他的手放在了顧穗兒的肩膀上。

修長有力的手指,輕輕按捏著她的胳膊和後頸處,又順著後頸插過她的發。

開始的時候,顧穗兒身體更加僵硬了。

從來沒有人這樣碰觸過她。

不過很快,她發現那雙手的力道適中,溫柔地揉過她的肩膀和頸子,帶來一種讓人不可思議的力量,她的身子漸漸地放鬆下來了。

秋高氣爽的日子裏,閉上眼睛,在那桂花香氣中,她隱約感覺到身邊男人身上一種說不來的味道,清爽好聞,但是讓人臉紅心跳。

她甚至想起了那一晚上,在客棧裏的事。

那雙手輕緩地按過她的後腦,她覺得自己所有的疲憊和倦怠全都煙消雲散了,整個人變得舒服起來。

身子也隨之放鬆,懶懶地枕在他的腿上。

這時候,蕭珩的手停下來了,他伸出胳膊,輕輕地放在她的肚子上。

或許是因為改變姿勢的原因,肚子裏的小蝌蚪正在一顫一顫的,好像是打嗝兒,於是肚皮中央便一鼓一鼓的,頗有節奏,像是鄉間春日裏的鼓點。

顧穗兒抬起手,忍不住也摸向那個地方。

一大一小兩隻手便在肚皮處交疊。

他的手,她的手,還有肚皮下他們的孩子。

蕭珩一直沒說話,顧穗兒也沒言語。

她覺得,一切都是那麼的幸福。

睜開眼睛,她看天上的雲。

透亮的白雲仿佛被扯下的一塊棉絮,飄灑在高高的天上。

突然想起了小時候去地裏摘棉花,她累了,便躺在地頭上,那時候的天和現在一樣呢。

她忍不住笑了下,再次閉上眼睛。

一把柔軟的青絲流瀉在蕭珩的腿上,蕭珩看了一會兒那青絲,便撚在了手裏。

“你以前在鄉下騎過馬嗎?”

“沒。”

兩個人聲音都低低的,是隻有彼此能聽到的聲音。

沒有刻意壓低,隻是在那輕風桂花之中,聲音都不自覺地輕淡了而已。

“想騎嗎?”

“我不會。”

“以後等你生了,我教你騎馬。”小蝌蚪已經不再打嗝兒,他悵然若失,大手在她渾圓的肚皮上遊走,仿佛在尋找著那肉乎乎的小東西。

“我行嗎……”

她低聲喃喃,也不知道在和蕭珩說,還是在問自己。

在鄉下,馬是很稀罕很貴的,其實別說馬,就是驢子都不便宜。

顧穗兒小時候家裏養過一頭驢,後來爹得病,把那頭驢賣掉了,再後來到了農忙的時候,便借用下別人家的驢,給人家送的吃食,如果實在借不到,隻能靠自己賣力氣。

她沒奢望過可以去觸碰一匹馬,更不要說像蕭槿那樣騎在馬背上。

騎在馬背上,那是什麼滋味兒?

“怎麼不行?”男人尋不到小蝌蚪了,便放開手,握住她的那縷頭發,輕輕地撚在手裏。

“我是不是很笨?”

“不笨。”

蕭珩斬釘截鐵地這麼道。

他讓她學認字,讓她背詩,原本沒指望什麼,想著能記住多少是多少,可是她記性好有天分,又肯下功夫,才多少天就已經背下兩本子詩集了。

顧穗兒眨眨眼睛:“他們都說我笨。”

蕭珩輕輕揉了下她的腦袋:“如果要去考狀元,你確實笨。”

考狀元?她是女兒家啊,怎麼會去考狀元?

顧穗兒開始不懂,後來終於想明白,他竟然在打趣自己。

偷偷地抬眼瞥了他一下,隻見他麵上清清冷冷的,實在沒想到他竟然會這樣說話。

當下抿唇輕笑了下,腦袋也忍不住在他腿上磨蹭了下。

她現在覺得,靠在他腿上真是舒服,比枕頭都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