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蝶穀峰裏顯赫名門的書香門第許謙之獨女,具備著天生過目不忘的本領。從小就頑固調皮,做事目無章法,可心地卻十分地善良,總會機智靈巧地結合各種思維方法,去幫助所需要幫助的人們,同時也懲戒那些為非作歹的歹徒惡霸們。她不信神,亦不信邪,可偏偏不得不有個信道且都稱他道法能通天的亦師亦友。
“你說有多少個名門子弟,富家世子日日把你家門檻都要踏破,你不去收他們為徒,反倒蝸居在這,唉!見你前途一片光明,卻被你如此踐踏,你於心何忍?亦為世人可悲啊!可悲!”在一個栽滿梨花樹的院庭內,一個係著兩個彎曲的小辮子的小姑娘,看她打扮十分端莊舒雅,卻與她的行為格格不入,隻手拖著下巴,邊喝著茶水,朝著她對麵站著的書生先生直搖了搖頭。
“再說,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他們可都是你隻要說一就一,說二就二,十分信你那些套世間五行八卦之術的人士,可你怎麼就偏偏杠上了我這個什麼也不信,隻信我自己的,小女子,你又說,是念我那太爺爺之情麵,受他所托,也罷,如今,我太爺爺也已經撒手人寰,去極樂世界享他的清福,你又何必再忍氣吞聲,再受我這個黃毛小丫頭的日日欺淩?”小姑娘拍手叉腰,一隻腳著地,另一隻踏在石墩上。“隻要你開口,明日,不!立刻!馬上就可以離開。我的聲譽都可以不在乎,隻保你安生離開!”她用一隻手甩了甩翹辮子,另一隻手又正經八個地拍了拍胸脯。一臉正義凜然地樣子望著他。
怎想,書生先生手裏拿著書,還是在那裏來回走動一字不落地念叨著,眼睛不妨眨了眨,便是順著瞧了一眼這個跟穿著打扮極其不入格調的門第小姐許如嵐,無奈地搖了搖頭。輕語:“世事皆有緣,不可逆天,亦不可篆改。”又勸說道,“你就再忍忍吧!和你太爺爺的十年期約將至,我自會離開!”
許如嵐不妨鼓起了倆腮幫子,她就知道回回結果始終如一。可心裏的話還是吐出來最痛快,“你說,是你倒黴,還是我倒黴?都說醫者仁心,你也算是半個醫者了,咋就不懂得仁慈呢?天天讓我在這虛耗時日,本姑娘的芳好年華毀於一旦也就算了,這不就為了一句當年的諾言,便搭上了自己十年的光明前途,嘖,嘖,嘖傷心啊!傷心啊!”她道完便裝模作樣地傷心哭泣起來,兩手搓了搓沒有流下一滴淚水的雙眼。
說起來,從小到大,她趕走氣走的私塾先生不說十個也有九個了,可這個吳維,上天入地,雞飛狗跳的方法都試過了,結果就是均無效。
罵也罵累了,再勸也沒用,於是乎她每次都隻能默默地撫摸著自己擁堵的心口,狂吐幾口氣,好讓自己下次再戰再厲,到最後,也隻好睜大了雙眼望著那已快燒完的一炷香,隨後其樂融融地大喊道:
“時間到,下課了,我親愛的吳維師友!”
然後一陣歡天喜地的樣子,又蹦又跳地離開了庭院。吳維則不由得勾起了一抹輕笑,無奈地搖了搖頭。日複一日,年複一年,他們都會重複著同樣的對話,不管她是否有形無形地故意擾亂或打斷,他還是繼續讀解他的詩書以及五行八卦之術,而她總是似聽非聽。
聞著滿院的梨花香,吳維曾聽丫頭下人們說起,小姐近段時間愛看起了香籍,並還時不時地自己研製起那玩意兒。
“夫人臨終前,便交待我定要給嵐兒尋得一位好先生說教,如今,我再去見她,也算是不負所托了。我看得出,嵐兒待你與其他先生不同,她就是拉不下麵子,口是心非罷了,在她心裏,她是敬你仰你的。沒碰上這麼個事,她也就過不了信服這個坎。為了還我這個紙薄恩情,立下了十年的約期。真的是有屈於你啊!”
“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又何談委屈之處,太公言重了!”
床榻上許太公終究是點了點頭,握緊著吳維的手也緩緩地鬆開了,嘴裏喃喃道:“等她嫁去楚家就好了,風哥兒乃是個不二人選。”道完,然而年事已高的許太公終於安享晚年之福了,一旁的許謙及下人們紛紛跪身於地......
香籍?那莫是?隱隱約間,他便產生了一絲情絮,不過也就瞬間即逝。而站在這滿院盛開的梨花,一年三載晃眼又悄然而逝......
都說度日如年,十年可以說是那麼久,日日盼著,聲聲念叨著,如期而至那時,恍惚也就在轉瞬間。吳維祭拜完許太公,就停留在院宅大堂內同許謙告別。
“還望大人海涵,在下不能待至嵐兒婚嫁之日。便如期苟行。”想著應是十年期約已至,許謙便應邀著他待至許如嵐出閣之日,然而被他委婉拒絕了。
許謙也是一臉歉意道,“也罷!本就一薄紙恩情,是我嵐兒的福分啊!福分啊!先生本應是貴人,或不是如此,先生此應就在京城朝堂之上了。”
“許大人言重了!我本無心於它,反而理應感激許太公應我宅居在內。”吳維恭謙道完,時而抬頭朝庭院內望去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