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開葷了,後頭那是止也止不住。
長情毒要是沒解藥,找人紓解的確是唯一的方法,起初檀章覺得自己中了這毒是折辱人的,如今看來卻是極好不過的一件事。
為此,嵇清柏就有些苦不堪言。
他會爬床,多半也是心魔作祟,又愛又恨,金風玉露一晚後,雖說滋味好的不行,但小郎君的腿腳不便,難得一次沒什麼問題,這要天天如此,別說凡人,神仙的腰都吃不太住。
更何況,陸長生是個眼毒的,第二天看著嵇清柏的眼神非常意味深長,一副“你先前這麼百般不願,如今不還是春情蕩漾,快活得很”的控訴。
檀章醒來後,方氏滿門總算是放了心,也不知陸長生是怎麼洗腦的,把少主無恙的功勞全安在了嵇清柏的頭上。
於是嵇清柏在主宅裏呆得更是名正言順起來。
檀章為了把他騙上床,哪兒哪兒不舒服都怪是長情毒發,嵇清柏沒辦法,恢複些法力後便變回了方丈的模樣,想著自己看起來老些,小郎君會不會沒那麼大胃口。
結果十六歲的檀章真正是個生龍虎猛的,哪管他這塊肉是老是嫩,反倒是方丈年紀大了,腰更不行,第二天做完床都下不去。
要說好處倒也不是沒有。
先前就有提過,他與檀章神魂交融,佛尊元魂中的法印無極,每晚入夢後嵇清柏的神海都會得到修為反哺,這對如今法力枯竭的他來說,簡直如同救命稻草。
也不知是不是嵇清柏的錯覺,自從他與佛尊靈肉結合後,法印的滋養似乎比之前更加綿密精純,以至於嵇清柏對與檀章每晚歡好這件事真是既期待又害怕。
金焰熾鳳既然不來找他們麻煩,嵇清柏也懶得再去夢裏一定要殺了對方,他掩耳盜鈴般地想著,如此平安無事過完後頭幾十載,他陪著佛尊這輩子渡劫終老,那就再好不過,至於鳴寰想什麼,陸長生又到底是誰,嵇清柏覺得不弄明白也沒什麼關係。
隻可惜,他想的是不錯,但真正等事情發生了,又是另外一回事。
鳴寰會親自到兩江屬地來,是嵇清柏完全沒想到的。
燕郡向來與兩江交惡,這是天下百姓都知道的事情,世家盤根錯節,權柄互相製肘也是常態,他們沒正麵打起來就已經是很為黎民蒼生考慮,如今燕郡的人居然還有膽子來到方氏的地盤,嵇清柏已經不能用陰魂不散來形容鳴寰這隻妖了。
一陣子修養身息之後,聖妖與貘看上去都沒先前那麼狼狽。
就算表麵上已經撕破了臉,但燕郡既然不是來打仗的,兩江也沒必要弄得劍拔弩張。
這種凡人間的勾心鬥角,彎彎繞繞,嵇清柏這類當神仙的就不是很能搞明白,在他看來,要真有仇怨,也該像他和鳴寰這樣,見麵鬥個你死我活還算輕的,傷點元魂折損些修為也不是不行。
嵇清柏從頭到尾就沒想過他們幾個人居然能和和氣氣坐在一個屋子裏。
鳴寰眼睛的傷也好了,他坐在嵇清柏對麵,看著神情孱弱,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
嵇清柏嚴陣以待地提防著他。
鳴寰看了圈四周,問:“那個小郎中呢?”
陸長生被嵇清柏故意支開了,他原本都不想讓檀章露麵,但燕郡來人方氏家主總不能躲著,傳出去那成什麼樣子了。
檀章沒喝孟婆湯,當然記得上輩子最後那些撕心裂肺的爛事兒。
他原本以為嵇清柏是下來渡劫的神仙,這妖怪如此死纏爛打,必定是趟大劫,但現在看來似乎並不是那麼簡單。
嵇清柏黑著臉,他是不介意現在直接和金焰熾鳳打一架的,反正上輩子也不是沒打過,最多拚著命同歸於盡罷了。
鳴寰又豈會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你把燈芯給了他,我自然殺不了他。”鳴寰一隻手拂過袖子,語氣淡漠,他唇邊噙了一絲諷意,看向了檀章,問道,“小郎君,你以為到底是誰在渡這個劫?”
檀章看了一眼嵇清柏,皺著眉,道:“燈芯是什麼?”
嵇清柏愣了下,他張了張嘴,一時竟不知該如何解釋。
鳴寰卻是跟看笑話似的,他望著兩人,沉默了許久,突然低聲道:“清柏上神倒是一心一意隻有尊上。”
嵇清柏的眼神微變,殺意止也止不住地漫出來,鳴寰卻一點不懼,他站起身,兩袖一翻,業火忽地從他身上燒了起來。
“我此世命數已到大限,你就算不殺我,我也活不過今日。”
許是鳴寰說的話太過突兀,嵇清柏居然一時沒能反應過來,照理說金焰熾鳳每世的確需得涅槃重生,再入紅塵,但絕不該命數如此之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