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清柏似乎很怕鳴寰長歪了,每日都要考他功課,學得什麼仁信禮教,善惡規矩,除此之外,長生更是比師父還要囉嗦,可要是真吵起來,鳴寰又怕把師兄氣出病來。
這陣子換季,長生的咳喘病又有些犯了,嵇清柏最是擔憂的也是他的身體,下山尋了不少奇珍藥草回來。
鳴寰托著腮看師兄煎藥,忍不住道:“你這樣,怎麼活得長久?”
長生笑眯眯的:“師兄師姐們都說我命好,一定活得長的。”說著,他攤開掌心,擺在鳴寰麵前,“看,我生命線長著呢,不會早死的。”
鳴寰看了一眼,不怎麼信:“這玩意兒說不定不準。”他想了想,神秘兮兮地道,“不如我給你一滴我的心頭血,那才是好寶貝呢,能助你成仙!”
金焰熾鳳哪怕入了輪回沒了前世記憶也從小就知道自己是個什麼玩意兒,再加上童年被拿去煉陣的悲慘經曆,鳴寰很清楚自己身上什麼東西最值錢。
他的心頭血不好取,當年他能活下來也是因為那幾個武修不知道如何取他的心頭血,才得以保下了這條命。
長生受不了道:“我才不要成仙呢,我就當個凡人,強身健體就行。”
鳴寰哼了一聲:“百年後師父就要飛升,你當凡人就再也見不到師父了,你甘心?”
長生認真道:“師父飛升大能,那是師父的造化,我強留著他,便是我的私心害了他,這是萬萬不可以的。”
鳴寰似乎有些賭氣,踢了一腳他煎藥的爐子,冷道:“你們都不在了,我怎麼辦?”
長生睜大了眼,以為他是怕寂寞才不高興,樂道:“那還不知道多久以後的事兒呢,我們都會陪你很久很久的,久到說不定,你還先厭煩了我們呢。”
南無拜訪完了七堂卻沒走,居然留在了月清派,山腰後頭有幾間小院舍,南無便住到了那裏去。
嵇清柏並不想每天都去對方跟前湊熱鬧,但往往你不就山,山反而來就你了。
南無最近見他,都是一副知書達理地模樣,全然沒有之前的冒犯,嵇清柏對此也不是硬扭著的性格,相處久了,態度終於漸漸溫和起來。
兩人在武修上的造詣都不淺薄,尤其是南無,嵇清柏無數次感慨他早該承天雷飛升了,還留在人間作什麼?
南無對此並不在意,隻說機緣未到,不必強求。
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嵇清柏白天與人相處久了,晚上做夢居然還夢到了對方。
隻是這夢境過於奇怪,看著並不像在絕頂峰上。
嵇清柏發現自己的樣子沒變,但南無卻和平時有些不一樣。
他不知為何,姿勢親密地睡在南無的膝蓋上,對方的掌心一下一下地摩挲著他的後脖頸。
“你曆劫曆得膽子倒是大了不少。”南無的聲音響在嵇清柏的頭頂上,威壓冷盛,竟是製得他抬不起頭來,“居然敢跟我頂嘴了?”
嵇清柏不知該說什麼,他被握著脖頸時像被掐住了七寸,整個人綿軟無力,胳膊上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
他果然有兩幅麵孔啊!嵇清柏在睡夢中恨恨地想。
現在居然是白天一副!晚上一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