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無突然伸手撫過他的臉,嵇清柏又聞到了白天那股辛夷花的甜味,對方的雙指掐住他的下頷,輕輕晃了一晃,攸地笑了,“你該這麼天天看著我,才能叫我歡喜。”
嵇清柏猛地睜開眼,抬起手,摸到了額上一片冷汗。
他到現在整個人還在哆嗦,心裏頭三分恥辱六分羞赧甚至還有一分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愫,當然疑竇叢生,嵇清柏盤腿坐在床上,清了一番識海,卻是一無所獲。
這夢做得太過真切,多來幾次怕是得要了他的命。
嵇清柏悲戚地想,他臉上表情麻木,下床洗漱穿衣,走出門時發現長生等在外麵。
長生見到他,疑惑了一瞬,問:“師父沒睡好麼?”
嵇清柏不知該回什麼,隻能含糊應了一聲。
長生有些擔心:“南無大師已經來了,師父現在能見嗎?”
嵇清柏想到昨晚夢裏的南無,隻覺心口在油裏燒滾了一遍又一遍,可鳴寰的禁製得解,他總不能一直躲著人家。
“你先過去。”嵇清柏的麵色難堪,強忍著跑路的衝動,說,“我馬上就過來。”
南無似乎從不把朧月堂當什麼外人地方,就跟進自己家門一樣,泰然坐在了最上首的位子。
鳴寰離得很遠,遙遙坐兩邊,別說講話,他與南無怕是連對方的臉都看不清楚。
長生進來時,南無才有了些反應,問道:“你師父呢?”
長生拱手作揖,答道:“師父好像昨晚沒睡好,過一會兒就來。”
南無不無意外,似乎早就知道對方沒睡好似的,似笑非笑道:“讓你師父繼續睡吧,解個禁製而已,不勞他費心。”
這話自然被跟在後頭的嵇清柏給聽見了,他一腳邁進門,神色複雜地抬頭,南無正巧望過來,朝著他微微一笑,如沐春風。
嵇清柏:“……”
這夢裏夢外的差距也太大了,嵇清柏忍不住想,到底是夢裏的南無瘋了,還是現實中的自己瘋了?!
正如南無所說,鳴寰的禁製很好解,嵇清柏為他布陣護法,不過半柱香而已,南無便從聖妖的胸口處取出了一串鈴環。
嵇清柏還未看清,南無掌心的金光一閃,法寶已經不見了。
“那是我早些年收的一對忘川鈴。”南無見他好奇,耐心解釋道,“可鎮壓妄念心魔,還靈台一片清明。”
嵇清柏皺眉,忍不住問:“要是鎮不住呢?”
南無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忘川鈴與心脈相連,隻要戴上了,一旦動念,心受玄雷之痛,無人能承。”
嵇清柏不知怎得,突然回想起夢中南無那折峰冷雪一般的足,上麵的金玲分外刺眼,竟讓他問不出口剩下的話來。
南無似是笑了一笑,繼續道:“不過這東西,戴久了,也就習慣了。”
嵇清柏張了張嘴,硬著頭皮道:“南無大師靈台清正,胸懷仁慈,定是不會生出那些邪妄之念來的。”
南無沒說話,過了許久,他似乎歎了口氣,低聲輕喃道:“托清柏君的福,這玄雷倒也似乎沒那麼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