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章看了他一眼,意味不明:“是個故人,但不熟。”

嵇清柏沒搞明白他這話裏話外透出的意思,單純煩惱了下這軍師要是不來,賞賜可怎麼辦?

檀章提議道:“派人送去就行了,讓他知道陛下有這個心。”

嵇清柏覺得這主意也行,問:“派誰呢?”

檀章:“事關皇家臉麵,自然丞相親自去一趟比較好。”

“???”莫名其妙被砸了一腦袋的陸長生表情非常震驚,“我去?!”

嵇清柏皺著眉,他隱隱覺得不是太穩妥,但又一時半會想不出錯處,隻好說:“丞相親自去,會不會太興師動眾了些?”

陸長生畢竟從小就是太子伴讀,錦衣玉食了大半輩子,細皮嫩肉的,一下子去那麼苦寒的地方,路上更是舟車勞頓,想想都有些作孽。

檀章一副“你別太寵他了”的表情,看著陸長生,頗有些挑釁:“丞相不會吃不起這點苦吧。”

陸丞相正襟危坐,一副決不能被這個人妖看扁了去的表情,嚴肅道:“臣可以!”

嵇清柏:“……”

檀章淡定地喝茶,半晌後,才催促了皇帝一聲:“陛下,擬旨吧。”

幾個月後陸丞相終於上路出發去了邊關,當然,這暫且先不細說。

再說回宮裏,太子和公主馬上要行及笄大禮,饒是嵇清柏也要感慨一句歲月無情,轉眼兩人參精居然都長這麼大了。

孩童繞膝的時日一去不複返,太子和公主又懂事的很,功課騎射,禮儀規矩都挑不出任何錯處。

就好像他們長他們的,嵇清柏和檀章這對做“父母”的就隻是造他們出來的兩個不相幹的人一樣,態度恭敬又疏離。

“精怪靈物沒有一個不怕造物的佛祖。”檀章表情淡淡,寢宮裏隻有他與嵇清柏兩人,他仍舊把皇帝當小孩兒似的抱坐在腿上,專注看著對方的臉,“你第一次見我也怕得要命。”

嵇清柏陸續做了這麼多年的夢,差不多也摸清了一半自己“前身”到底是個什麼東西,隻是還沒夢到他到底是怎麼死的,居然此生轉世投胎成了人,又不敢問枕邊這位,就怕別是什麼狗血情劫,到頭來這一世兩人都成夫妻了,他還得糾結原諒不原諒的。

腦補太多,晚上就容易睡不著。

檀章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抱著他在床上斯磨了半天。

“你沒對不起我,我也沒對不起你。”兩人親的氣喘籲籲間,檀章低聲哄著他,“就是吃了些苦,這輩子才好不容易能當你的夫君。”

嵇清柏在黑暗裏看不清檀章的臉,他隻能靠摸的,拂過對方眉眼時,忍不住停在了那處:“我要是現在和你飛升了,是不是你就不用再等我了?”

檀章沉默許久,才慢慢道:“我已經等了你幾萬年,不差這麼點時候。”

嵇清柏喉嚨一哽,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檀章低頭吻他,又是那股熟悉的馥鬱的甜味兒,吻了了一會兒,他忍不住笑了,問:“你哭什麼?”

嵇清柏吸了吸鼻子,嗡嗡道:“我不當人間的皇帝了,你帶我走吧。”

檀章似乎歎了口氣,他說:“等太子長大吧。”頓了頓,他聲音裏帶著笑,“你愛這無量人間,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