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新陽被身後一對情侶誇張接吻的聲音煩躁的坐立不安,而坐在身旁的涼夢還真認真的看起電影來,手中的爆米花一把一把地往嘴巴裏塞,好像忘記了來這裏的目的。
謝天謝地,終於結束了酷刑,肖新陽緊緊地拉住涼夢,生怕兩個人被擠跑。
涼夢手一頓,有人往她手心塞了什麼東西,她本能地握住,當她回過頭的時候,周圍滿是噪雜的人群,來來回回,看不出任何破綻。
她回過神時,她和肖新陽已經被擠散。
肖新陽站在來來回回的人群中,握不到涼夢的手。心中一片荒蕪,他總覺得自己這一次再也找不回她了,她就這樣消失在人群中,一直一直……
多少年以後,每當肖新陽站在寬大的落地窗前,想著涼夢的時候,他總是會歎息,那天便是涼夢從他生命中離開的開始。無論以後的他是多麼努力,奮力掙紮,她總是離他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涼夢躲在角上給肖新陽發短信,到大廳門口見。
手機屏幕閃著微弱的光,涼夢把手中的紙團打開,上麵是一行鋒利的字:祝你情人節快樂,希望你喜歡我送你的禮物。
令涼夢驚恐的不是這句話,而是這鋒利的筆跡與曾經的譚暖,也就是現在的林一然是一模一樣的筆跡。
涼夢站在陰暗中,眺望著人山人海的人群。擁擠,煩躁,不安,在黑壓壓的頭頂上竄動著。
站在大廳中一個身影,引得人頻頻側目。不是因為他高大的身高,而是因為他混血兒明晰的輪廓,那雙碧色的溫和略點帶點靦腆的眼睛,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過去,都像是沐浴在一片微藍的天空中。
涼夢定定地看著,那滿頭金發的男人轉過身來,碧色的眸中閃著一絲驚喜,明晰的輪廓依然溫和的像是剛剛熱過的牛奶。
那個十歲的漂亮的一塌糊塗的少年,把七歲的她從冰冷的饑餓中解救出來。
那個有著碧色雙眸的溫和少年,即使在父親打罵中也未曾放棄過七歲時候的她。
那個總是靦腆著笑看著飛揚跋扈的她把對方打跑的少年,總是一臉心疼地皺著眉頭給她擦嘴角血跡的人,現在站在這裏。
時光倒退到他們離別的混亂的空間,那個時候他十三歲,她十歲,他們被黑市的人綁住。她用牙齒把他的繩子咬斷,慌亂黑暗恐懼交叉的空間裏,她已經不記得他們是如何告別的。
她記得他碧色的眸中的溫暖怯弱化為了無比的堅定,讓身在困境的她也覺得自己肯定能夠得救。即使最終得救,她也再也沒有見到過他。
可是她從來都沒有放棄過尋找他。直到高中他打來電話,告訴她,再也不要找他。
時間帶著刺眼的光芒在歲月中穿梭,他來到了她的麵前,時光拔高了他的身高,他要稍稍低下頭,才能看見涼夢的眼睛。
歲月裁剪了他英俊的臉龐,青春張揚的眉角在他的臉上留下了溫和的痕跡,他依然很漂亮,他依然很溫暖,他的聲音不像是小時候的甜膩,而更像是經曆過青稞酒的過濾帶著清爽的醇香。
他說:“I’m back涼夢。”流利的不帶一點雜音的美式發音,連中文也是標準的發音,不再是涼夢小時候聽到的舌頭總是打不開的陰陽怪調的發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