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坐在地上的人單薄的身體開始有些發抖，程修然看了一眼龍哥，又坐了下來。
龍哥伸手摸了摸跪在地上一個人的臉，試探著問，“一個女人就能解決交易問題，但是一個女人能解決家族的仇恨問題嗎？”
程修然身形一滯，龍哥又接著說，“你們當時可是下手夠狠的，滅了林一然的全家，沒有想到竟然有漏網之魚吧？怎麼現在又會因為一個女人而合作？”
涼夢的指甲扣進牆壁，到達心底令頭皮發麻的破裂的聲音。
程修然冷哼一聲，“什麼樣的女人？那是承德的女兒，如果承德不放手，別說林一然，就算是蒼狼組織的龍頭出來也未必能碰到她的一分一毫。而我們送給了他，讓他隨意玩三年，是死是活隨便他。”
“哈，你們還是一如既往的狠毒，對自己的人更加狠毒。”龍哥笑起來，臉上的橫肉顫抖著。
程修然淡淡地笑著，“過獎了。”
涼夢胸口湧上了一口腥甜，靠著牆慢慢滑了下來。牆壁的那側觥籌交錯，甚至還傳來些許淫亂的聲音，涼夢通通地聽不到。
耳邊響起的是程修然的那句話：我們送給他，讓他隨意玩三年，是死是活隨便他。
像是一把斧頭，一下一下地砍在涼夢的心上，鈍痛……
是一筆交易，是這樣一筆不堪的交易。
Nick站著垂頭看著坐在地上的涼夢，心中翻滾著複雜的情緒，他一直恨著的人，也有一樣的不堪讓人注目的生活。並不像他想象的那般光鮮明亮。
他的恨突然在黑暗中無處安放。
涼夢坐了一會笑了起來，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仿佛剛才隻不過是跌倒了一般，再爬起來那般簡單。臉上無所謂地笑看著Nick，拍了拍他的肩膀。
“謝謝你，Nick，陪我看了這麼好的一出戲。看完了，我就回了。”
Nick一時無法反應不過來涼夢巨大的轉變，他愣愣地看著涼夢轉身離開，眼前閃過藍洛捆綁被鞭打的影子。
他咬了咬牙，說，“涼夢，就算我欠你一次，我對不起你。”
說完，Nick按了牆壁上的一個按鈕，夾層突然打開，突然進來的光芒刺痛了涼夢的眼睛，她來不及看Nick眼中閃過的沉痛，更是看不到，程修然看到她的那一刻，臉色瞬間無血色的驚慌失態。
光線強烈的如同炙熱的火焰，灼熱了涼夢的雙眼。
這進入這個房間的一刹那，她突然想起曾經在寢室裏羅紅看言情小說的驚呼經典的話語：如果我能穿越了那該多好。
這一刻，涼夢就這麼想。
除了程修然臉色蒼白，所有的人饒有興趣地看著涼夢，以為這隻不過是娛樂中安排的臨時驚喜。
滿臉橫肉的男人眯起眼睛，色眯眯地上下打量著涼夢，嘖嘖稱歎。
涼夢有一刻的暈眩，不由自主地看著程修然，喊了一聲，程叔。
程修然在看到涼夢的那一刻，腦子中有一道白光轟然炸裂，聽到涼夢無助地低喃他程叔時，心中仿佛狠狠扔入一塊千年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