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柒緩緩吐出煙霧。
“七哥,你看老三,他媳婦才看了一年,第二年就沒影跟人跑了,你這連手都沒牽過的,能連著來看你六年,就憑這,絕對對你是真心啊。你可別糊塗,把這麼好的姑娘氣跑了,回頭跟別人領了證,你哭都來不及。”
顧柒總覺得這煙沒吐出去,好像都吞肚子裏了,憋得慌。
一旁的瘦猴人激靈,走過去,蹲在顧柒身旁,“七哥,你信我一句話,我懂你,你不就是想斷了她念想嗎?”
顧柒夾著煙的手動了動。
瘦猴繼續說:“你就見她一麵,狠狠罵她一頓,讓她再也別來了,保準管用。”
顧柒咬了咬腮,眼神發狠,煙頭狠狠戳滅,起身朝門口走。
大喊:“報告,3415同意探監。”
距離明天就是許唯返校的日子了,許唯站在門口,眼淚在眼圈上,等著裏麵的回信。
不會兒功夫,獄警打開門,對她說:“進去吧。”
許唯一驚,有些恍然。
獄警下巴朝裏一指,“進去啊,顧柒同意見你了。”
許唯欣喜若狂,連連感謝,跟著獄警的腳步,心急如焚的朝裏走。
到了探監室,許唯站在門口竟一時心慌的很,他們已經三年沒見了。
推開門,便看到一個高大的背影對著她。
許唯走進去,關了門,盯著那背影,仿佛一瞬間就與記憶中年少的他重疊了。
腳步聲由遠及近,顧柒雙手覆在膝蓋上,緩緩握拳,臉上戾氣越來越重。
直到她走到身後,顧柒突然站起來,麵對著牆壁,吼他:“你他媽是不是賤的慌,非要我罵你才肯”下個字還沒出口,一雙纖細柔軟的手從後抱住他,那個‘走’字被顧柒硬生生咽回肚子裏。
三年不見,他不知道,她也長大了,手臂抱住他的感覺,竟也如此有力。
“顧柒,你罵吧,隻要你肯見我,你罵我打我都行。”許唯的臉埋在他背上,隔著橘色的監服,摩擦著她的臉,這種粗糲的質感真實而踏實。
顧柒咬咬牙,真就罵她。
“你他媽有病吧,你來看我幹嗎?你以什麼身份來看我?趕緊給我滾!”
罵完,他心疼的一抽一抽的。
許唯的手卻鬆開了,這一鬆,顧柒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她帶走了。
後悔了。
許唯並沒有離開,而是繞到他麵前,兩人時隔三年,再一次對視。
顧柒發現她長高了。
許唯發現他變黑了。
許唯眼淚忍在眼眶裏,“顧柒,我長大了。”
顧柒扣緊牙:“”
許唯接著說:“我有能力保護你了。”
“”
“我等你,等你出來,我們去個陌生的城市重新生活,好嗎?”
顧柒看著她,眼睛裏酸痛,有東西朝外冒,“”
“顧柒,還有四年,我一定等你。”許唯盯著他的眼睛,堅定無比。
顧柒頭一低,眼淚砸在水泥地上。
“許唯,”顧柒帶著哭腔喚她。
“嗯?”許唯伸手摸兜裏的手絹,卻聽頭頂一道聲音,“你喜歡我嗎?”
許唯的手僵在衣兜裏。
顧柒忐忑,不敢看許唯。
“喜歡,很喜歡,非常非常喜歡你。”
顧柒一把抱住人,緊緊的摟著,恨不得將人鉗進自己的身體,“真巧,我也喜歡你。”
同年十月,顧柒因積極改造,及叔叔的幕後幫助提前釋放。
他出獄那天,慕子謙去接的他,第二天便帶著顧柒去了軍校報道,這也是慕子謙與嶽恩陽之間交換的條件之一,洗白顧柒的身份。
在軍校,顧柒利用放假三天時間,去了英國,站在許唯的學校門口,他一身軍裝分外惹眼,劍眉星目,英氣逼人。
在紅杉樹下,許唯抱著設計圖低著頭走,突然,眼前一道黑影攔住路,抬頭時,許唯震驚的望著麵前高大筆挺的男人。
“你好,同學,請問你認識許唯嗎?”顧柒的聲音低沉,鏗鏘。
許唯木訥的點點頭,“還好,蠻熟的。”咽了咽嗓子,反問,“你是誰,找她什麼事啊?”
顧柒笑了,軍帽下的笑容迷人而剛毅,“我是她男朋友,我想她了。”
許唯呀的一聲叫,跳起來,撲到那個寬闊的懷裏。
顧柒抱著人,緊緊的的抱著,似抱著世界上最珍貴的寶物。
有一種愛,情到濃時,戛然而止。
有一種守,時隔多年,重回原點。
顧盼今生,許諾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