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離開,離開是最好的選擇。
傅斯年有點不知所措,抬起的腳步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走,下腳的每一步,都像綁了千斤的大石。
比腳步還沉重的,是傅斯年的心。
比心還沉重的,是傅斯年的淚,他的雙眼已經不能承受之重。
揚揚是這樣的清晰,又是這樣的模糊。
傅斯年不知道怎樣走出風情街,不知道怎樣坐上了車,到東湖門口,司機停下了車,傅斯年才發現已經到了。
東湖,他曾經想做這裏的一條水草。
東湖的櫻花開了,雪白雪白的,就像傅斯年慘白的心。
揚揚說過,等櫻花開了,就告訴傅斯年。
櫻花已經開了,她卻不言不語。
櫻花樹下,等我。傅斯年想起了自己的承諾,他來了,他愛的人卻沒有來。
或者,她早來了,不是和他。
傅斯年強迫自己不去回想剛才的情景,可是無法忘記周偉(他確定男的是周偉)輕浮地在揚揚的臉上捏了一下,這個動作,本該是他傅斯年做的,很深情去做。
手中還捏著玫瑰,傅斯年看了看,一把丟在了旁邊的垃圾桶裏,這才看到,手掌有好幾處給刺出了血。
傅斯年撿起一片落地的櫻花,在手掌中擦了擦,沾了血的櫻花,有種血色的美麗。
揚揚,櫻花開了,我也來了,你會來嗎?傅斯年癡癡地想。
櫻花樹下,人潮湧動,傅斯年寂寞地靠在樹下,他的身影被長焦距的鏡頭慢慢地拉長。
拉長的還有他疼痛的心,它在一點一點的回憶,所有過往的快樂和憂傷。
可恨的人,你會在那裏等我嗎?傅斯年想起了揚揚日誌裏的一句話。
“揚揚,我在等你,在鳳凰,在櫻花樹下。”傅斯年喃喃地說,“我該給她打個電話。”
傅斯年拿出電話,撥了一串號碼,這個號碼,他撥了很多次,從來沒有摁通過,第一次,他摁了綠色的鍵。
傅斯年還沒有聽清手機的彩鈴,電話在第一時間就接通了。
“斯年,”揚揚知道號碼是傅斯年的。
“揚揚,”傅斯年裝作很輕鬆的樣子,開心地說,“你好嗎?”
“斯年,你是不是在武漢?”不等傅斯年說什麼,揚揚就心急地問。
傅斯年怔了一下,揚揚怎麼知道他在武漢,“是的。”
“斯年,你真的來了,”揚揚開心地說,“讓我猜猜你在哪?”
“武大?東湖?晴川閣?”揚揚一連地說了幾個地方,都是看櫻花的好地方。
“我是一條水草,”傅斯年笑了。
“我知道了,斯年,你等等我。”傅斯年聽到電話那頭傳來揚揚的話,“周偉,你們回去,我有事先走了。”
傅斯年還想說什麼,揚揚把電話掛掉了。
東湖這麼大,揚揚不問傅斯年在哪,她想怎麼樣?難道想讓命運來安排她是否可以找到傅斯年嗎?
傅斯年不敢大意,走回東湖的入口,在第一棵櫻花樹下站著。
等待是漫長的,傅斯年卻不感到無聊,揚揚帶著陽光的喜悅讓傅斯年興奮不已,剛才光穀一切的不快,已經拋在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