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醜有幾件東西很少離身,比如他總愛放幾把小刀在身邊,比如他身上的紫色手帕,比如能噴射小醜毒氣的胸針花。在掉入化學桶之前,他不過是個普通的人,所以盡管用刀和生性殘忍,但他的刀用得並不好。
然而,小醜毀掉一個人通常不是靠武力(他隻有對沒工夫搭理的人才用直接幹掉的方法),多數情況下,隻要他有空閑,就會慢慢地和對方玩,從靈魂上汙濁他,拖他下地獄。
閃著寒光的尖銳小刀頂在布魯斯的脖子下麵,男孩似乎被嚇壞了,甚至都沒有向後躲。隻是用那雙深藍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著小醜那張被化學藥劑漂白的詭異笑臉。
貓女憤怒地發出叫聲,但她畢竟沒膽子和阿卡漢姆的頭號瘋子叫板。布魯斯確實是她撿回來的,但也僅此而已。哥譚的人向來隻在乎自己,誰能顧得了誰呢?
“親愛的,你覺得我長得奇怪嗎?”小醜側了側頭問道。
男孩想了想,點點頭。
“誠實的好孩子,但你知道好孩子沒有蛋糕吃,因為蛋糕全被壞孩子搶走了。”小醜擺了擺另一隻手,拿著刀子的手在布魯斯脖子上劃出一道不深不淺的血痕。
窗外的狐蝠眯起了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小醜的手看。
“那麼你想知道我的臉是怎麼回事嗎?這是個悲傷的故事,曾經我認識一個男孩,他和你一樣大,但是總是不愛笑。所以我說,為什麼要這麼嚴肅,我給你笑一個。但我發現我也笑不出來。可你看我不能讓他失望,於是我拿起了桌上的小刀放在自己嘴裏。”小醜邊說邊把刀子往男孩嘴裏放,狐蝠看起來更加暴躁了。
安靜,安德莉亞,現在不是時候,小醜隻是在試探——布魯斯在心中說道。
他會傷害你,他很危險嗎,我不能再讓你遇到危險——女孩軟糯的聲音變得尖銳
不,再等等。這個故事他說了一萬遍了,每次都不一樣。所以故事不是關鍵,重點是他在試探誰——然而布魯斯不認為對方在測試貓女。
“我就這樣輕輕一劃,結果他還是不笑。所以我走過去把刀放進他嘴裏,我說,親愛的,笑一笑,為什麼那麼嚴肅……”他的小刀還沒割開布魯斯的臉頰,就被另一個人握住了手。
那人有張英俊的側臉,看起來嚴肅又認真,但那是一張正直的、沒有一絲瘋態的臉。他看上去有些不耐,低聲問道:“我們沒有那麼多時間,小醜。所有人都在外麵追捕我們,而你偏偏在這裏和一個孩子浪費時間。”
“好吧,那你幫忙把他殺了?”小醜拿走刀子,聳了聳肩膀,無所謂地說道。
那人轉過頭看向布魯斯,默然不語。在他轉頭的同時,另一邊那張遍布筋肉、猙獰模糊的臉露了出來,甚至連眼珠都仿佛下一刻會掉出來,活像是地獄來的惡鬼。
蝙蝠俠當然不會害怕雙麵人哈維丹特,但是一個八歲的孩子會,所以他往後麵縮了縮。雙麵人完好的半麵露出了些許黯然。但他沒有聽從小醜的瘋話,他沉聲道:“你給貓女的見麵禮就是這個?我看你沒有想邀請她加入的意思。”
“但他看見我們了,不能讓這孩子離開通風報信。”稻草人說道。
“他不會的。”貓女瞪了對方一眼,“何況,是你們先闖進我家裏,我就不問你們是怎麼知道我家在哪裏的。我猜都能猜到,企鵝人那個混蛋。”
“我們為什麼還要糾結這種事情?放了他或者帶走他,跑出來第一件事是殺個孩子,會顯得我檔次太低。”謎語人的語速很快,但顯然他也是站在貓女這一邊的。
“好吧,讓我看看還有誰沒發言?哈莉,艾薇……哦,我忘記小鱷魚了。”小醜興高采烈地站起來,對所有人誇張地行了一禮。
鱷魚人嗜殺成性,他當然讚成殺了男孩,稻草人也是如此。而身姿妖嬈的毒藤女看了看身邊的哈莉,又看了看臉色不好的貓女,漫不經心地玩著指間的藤蔓回答:“做人總要有些禮貌,下一次你們再被蝙蝠抓起來的時候,還指望貓女幫你們嗎?”
貓女對於黑白兩道都是極為重要的角色,因為她兩邊都沾,卻又兩邊都不站。在這種情況下,有時候她就是蝙蝠俠和阿卡漢姆眾人的一個橋梁。除非是打定主意把貓女往死裏得罪,從此大家勢成水火,否則最好不要隨便闖到她家裏,隨便殺她家的孩子。
哈莉略有遲疑,她看了看小醜,猶豫道:“布丁?”
小醜環顧四周,眯了眯眼睛,最後換上陽光燦爛的笑容一擺手道:“好吧,大家不要這麼嚴肅,又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情。不過就是隻小小貓咪而已。我們可要愛護小動物,不過既然是小貓咪的孩子,不如我們帶他長長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