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眾人各懷心思,就看見門口,薛家三老爺、薛叔父帶著薛蟠出現了。
薛叔父麵色肅然,手背在身後,冷哼了兩聲,“我看誰敢汙蔑蟠兒!”
薛叔父可是薛家真正的讀書人,和翰林院的多位大人都私交甚好,士農工商,雖說隻是披著讀書人的皮,無法科舉入仕,但仍然在薛家很受尊敬。
薛岑頭上冒了汗,臉色有些發白,悄悄的瞥了一眼三老太爺,卻沒有得到絲毫回應,無奈之下,隻得硬著頭皮道:“叔父,不是我等汙蔑,實在是蟠弟這次做的太過分了,都要把人打死了,這樣的人實在無法領導我薛家啊!”
眾人紛紛點頭,即便不是為了銀子,就是為了整個薛家的名譽,這薛蟠也實在不適宜當族長了,要不是看在當初老族長的情分上,定是要將薛蟠這個浪蕩子逐出薛家!
薛叔父可不會被這三言兩語說服,他隻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要是薛蟠將人打死,豈會現在這個模樣,“蟠兒,不過來,讓眾人叔叔伯伯、哥哥弟弟們看看,你這個樣子像是將別人打死的麼?”
本就被打的鼻青眼腫的薛蟠從薛叔父身後露麵,眾人定睛一看,髒兮兮的破爛衣裳,臉上更是青一塊紫一塊,頭發也是被拽的不成樣子,瞧那耷拉下來的嘴角和熊貓眼,眾人沉默了。
就這幅模樣,別說把別人打死了,自己已經快被別人打的半死了罷。
薛蟠委屈的快哭了,今兒怎麼這麼倒黴,先是美女沒搶到,然後又是媽和妹妹好一通□□,現在又被眾人懷疑,看來今天出門沒有看黃曆。
“我倒是想將人家打死,可你們瞧我這幅模樣,哪是打了別人,明明是我快被那個癟三給打死了!”
薛蟠語不驚人死不休,上來便是戾氣極重的一句話,可是被薛叔父的一記白眼,又忙說了自己的慘狀。
“雖說怪那鱉孫將一女賣與兩家,可憑什麼讓給那個小子,老子我可是足足掏了百兩銀子,我薛蟠什麼都吃可就是不吃虧,我自然上去搶了,可是今天真倒黴,我將幾個小的扔家裏去了,沒搶到人,倒是被別人打了一通,可憐我貌比潘安,那小子也舍得下如此重手!”
不管屋中各種怎麼想,薛蟠倒在這裏自吹自擂的起來,也是,他雖說動手打人了,但是被打的可是他,更不用提打死人了。
薛岑麵色一變,強笑道:“蟠弟在家中不必隱瞞,我等都是薛家人,即便你打死了人,我們也不會傳出去的,不過蟠弟,你還是說實話為好,我等才能為你想法子脫困啊!”
薛岑自是不相信薛蟠這一套說辭,誰不知道薛大傻子脾氣最暴,哪能受得了這樣的氣,再加上身邊的幾個狗腿子,那馮家兒郎哪裏還有活路,況且,守在馮家的人也說了,馮家今天請了好幾個大夫來呢。
想到下人回報的內容,薛岑心中大定,麵色也好看許多,“蟠弟你放心,為兄定會幫你的,你還是實話實說罷”
薛蟠可不像他這般,那可是一等一的混世魔王,說話混不吝的,“薛岑你個小白臉兒,什麼實話實說,老子我做了就是做了,沒做就是沒做,有什麼不敢承認的,那個跟你一樣的小白臉將我打一頓,你們不與我出氣,反而在這審我,你們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薛太太從鼻子中哼出一聲來,“我的兒,你還沒弄懂他們什麼意思麼?不過欺負我們孤兒寡母、無人照料罷了!老爺,你死的好慘啊,也不睜開眼看看我們娘三個被別人欺負成什麼樣了,連你留下的族長之位也保不住啊!”
薛太太唱作俱佳,祠堂眾人臉一時紅一時白,誰也不肯接話,落了這欺負孤兒寡母的名頭。
三老太爺見滿堂沉默,敲了敲自己手中握著的龍頭拐杖,咳嗽了兩聲,“侄媳婦,祠堂重地,不得喧嘩,那是對先人的不敬!”
薛太太翻了個白眼,“按照古禮,我一個婦道人家,連這祠堂的大門往哪開都不知道,現在不也是時不時的來祠堂,還是您三老太爺說的,什麼來商討這族長之位,還要接手這薛家的生意麼?”
薛太太牙尖嘴利,將眾人的心思說的一清二楚,薛岑到底是臉皮厚,“二嬸子,您想多了,我們也隻是希望薛家能更進一步罷了,蟠弟確實將人打的快死了,這也是事實,不是您幾句話便改變了的”
說話間就有一個小廝上前,將薛蟠今日如何和別人爭奪女子,又是怎樣上前搶奪,搶奪不成又是派凶將那馮家小子打的快要不成了,馮家這一會子已經請了好幾個大夫,馮家管家更是說了,要是少爺不好了,他就是丟了這條老命,也不會讓薛蟠好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