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觀羅俊的表情,更是一份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幽暗燈光下,仿佛能看見他脖子上倒豎起的汗毛根根立。

一定是被惡寒的夠嗆。

三雙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北堂冰跟店家探討究竟是多大型號的球適合剛滿月的女孩玩耍,眼睜睜看著他花十二萬英鎊敲定一套高端定製兒童玩具球。

眼珠子都顫抖了。

別說這是父愛,這分明就是活生生的炫富!炫富!

夏雨後牙槽直冒酸水,不知道哪來的膽子,居然伸手擰了北堂冰的後腰一把。

北堂冰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滅了手機揣進口袋裏,緩緩回頭,第一次正眼看了一下夏雨:“你怎麼在這兒?”

這種事情,不應該讓老婆孩子知道吧。

北堂冰麵無表情看著她,但語氣中卻更像是問羅俊,你怎麼把她帶來了。

羅俊自然沒有老實回答北堂冰的習慣,抑製不住心裏的嫉妒,對北堂冰的所作所為冷嘲熱諷:“哼,兒奴。”

“啥?”夏雨沒能聽懂羅俊說的是什麼,冷不丁問出來,顯得特別傻。

北堂冰難得好脾氣地替羅俊回答:“他是嫉妒了,嫉妒他自己沒有娃。”

聽了北堂冰不正經的話,夏雨眨巴眨巴眼睛,不自覺否定了他:“誰說的,他那麼多女人,沒準娃都生了不止一窩了。”

想想自己還為他打掉過一個孩子,哎呀呀,北堂冰真是太單純了。

羅俊的表情已經不能更臭,拳頭握了握,感覺牽扯到肚子上的傷口,隻好轉而用喝酒撒氣。

十指纖纖剛要碰到酒杯,突然黃於濤不知道從哪裏蹦出來,將酒杯一把奪過:“誰給你的酒?誰允許你喝酒的?”

夏雨還是第一次看見有人敢這麼跟羅俊說話,當然除了抽了風的北堂冰以外。

夏雨鬆了鬆肩膀,漫不經心道:“不就是一杯酒嘛,死不了。”

自認為說的有那麼幾分道理,不料黃於濤竟然手臂一抬,杯中酒以一個及其漂亮的姿勢朝夏雨撲了過來。

說時遲那時快,夏雨隻覺得身子被人拽了一下,便靠在了一個軟墊子上,隨即又是一拉,自己被狠狠推了出去。

一個踉蹌,夏雨想北堂冰這邊走了好幾步才穩下身形。那一拉一推之間,剛好讓酒水與她擦身而過。

像是剛才那一撞碰到了羅俊的傷口,他悶哼一聲,坐在身邊的椅子上。

這下,又和北堂冰平起平坐了。

黃於濤眼神又狠厲了幾分,但是顧念羅俊又會有什麼舍己為人的舉動,隻好將差一點扔出來的玻璃酒杯子放下,氣呼呼地轉身消失在黑暗裏。

夏雨略有些後怕地走回原位,站在羅俊和北堂冰兩人的椅子中間,低頭看了一眼方才握在黃於濤手裏的杯子。

好家夥,酒吧裏的杯子為了避免客人一不小心脫手就碎的財產損失,買得無比厚,簡直,有水晶鞋的鞋底子那麼厚。

虎吞了口唾沫,夏雨認真的告訴自己,永遠不要戳羅俊,更不要在黃於濤麵前戳。一句氣話都不行!

這酒杯子要是砸在她那胸無點墨的前胸的話,還好說,頂多就是一個輕微骨折或者內傷,要是正準打到她腦門子上的話,嗬嗬,估計得當然送醫院了去。

還得是人家大發善心,允許她去醫院的情況下。

看她那秒慫的樣,羅俊飄她一個白眼,轉而跟北堂冰說今天見麵的正事:“你那邊捉到幾個了?”

夏雨聽不明白他問的是啥,安靜地聽著。

北堂冰搖晃了一下他麵前的杯子,頓了三秒才回複:“我還沒動手,時機還不到。”

不置可否,如果他回複的是具體數量或者大致情況的話,羅俊肯定不見得會相信他的話,但是如今他這樣回答,倒是得到了他的讚同。

羅俊微一頷首,說道:“恩,時機不到。”

此後,就沒什麼了,兩個人坐在吧台前,話也不說一個,像是初次合作的人在考驗彼此的耐性。

隻是,這次一同被考驗的還有夏雨啊喂!站久了很累的說。

不管了,夏雨四下瞄著,終於扯了一個凳子,擺在兩人之間,也坐了下來。

兩個男人,誰都沒有分神,身上一百二十萬分的注意力一絲一毫都沒有溜出來的意思。就在夜幕悄然代替這個黃昏,將將沉默這一切的時候。

藍調曲目中突然蹦出一陣不和諧的聲音。

北堂冰蹙著眉頭循聲望去望去,是自己剛放下的手機響了。慌張按斷了電話,猛然站起身子,一邊往外衝一邊匆匆說道:“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