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英山莊共有五百多人,其中八成都是下人、丫鬟、管事,還有一應家眷,但其中宗家血脈現在僅有羅正英和羅芷兩兄妹而已。
羅正英自幼是偌大家業和羅家名望唯一的繼承人,除勤勉習武之外,因為母親早亡、妹妹羅芷對家事不上心、父親也毫無接手意思的緣故,還得主持中饋,比之尋常的武林世家弟子要多出一份優柔和幾分寬厚,對待妹妹羅芷也自然千嬌百寵。
這位公子哥作為本世界的可攻略人物之一,身上的能量點跟別的無名小廝比起來簡直是天上地下;哪怕現在心緒逐漸平複,也還在緩慢地提供零星能量。
他越驚愕害怕,能量就越多,白如安就玩他玩得越爽——白如安都覺得自己快要進化成抖s了!
白如安在全場近兩百人的矚目下,施施然地找了個食案坐下,端起一盤點心就悠然地吃了起來。
羅家人看他如此愜意的樣貌,暗地裏不知道咬碎了多少牙齒,卻不敢輕舉妄動;老仆人穆忠暗暗向羅正英道:“少莊主,不如先將這匪類拿下再說,嚴加拷問其解藥的藏匿處……總不能就這樣受其擺布,將飛英山莊上下數百口都置於其鼓掌之中啊!”
羅正英天性謹慎,回道:“他既然出現在大庭廣眾之下,肯定是以此進行要挾。不如我先與他周旋片刻,尋找破綻……”
穆忠還想再說,羅正英卻歎了口氣道:“忠叔,如果中毒的僅我一人,我倒不怕什麼,但是現在連芷兒都……我是真的不敢輕舉妄動啊,隻怕以這個神秘人的手段,要是想先殺幾個立威,那萬一……豈不是……唉!”
這位少莊主的妹控之名,由此可見一斑。
他們正膽戰心驚地坐在高處竊竊私語,白如安心裏倒是正暗暗好笑:以羅正英和穆忠的個性,估計在想著我到底會有什麼過分的要求吧……我可不能令他們失望了。
他隨便將盤中的糕點吃完,填飽了肚子,便又隨便一抹嘴站了起來,在眾人受驚小鹿一般的眼神當中,又雲淡風輕地說道:“真是不錯的宴席。飛英山莊的招待比我想象中還要好哇——”
他明明是個強盜、混球,說話卻又溫文爾雅,諷刺得令在場諸人都漲紅了一張臉,隻恨內心快要爆炸卻又不敢反駁。
白如安還站得很有風骨,優雅地拱了拱手道:“多謝少莊主的款待,在下名叫……白無名,此次前來其實是有兩個請求,還望貴莊能夠體諒。”
他不開口的時候,羅正英膽戰心驚得要命;現在他開口提要求了,羅正英倒是鬆了口氣,定了定神後,沉痛地說道:“白先生請說吧。”
“第一件事,我聽說貴莊以一卷飛英劍篇聞名於世,老莊主也是憑借這篇絕學擠入當世一流高手之列,所以我既然來了,如果空手而返,豈不是暴殄天物?故此,恕白某鬥膽,還請借飛英劍篇一閱。”白如安慢條斯理地說到這裏,場中已經是一片驚呼聲。
穆忠果然又按捺不住道:“少莊主,這匪類果然是衝著飛英劍篇來的,飛英劍篇乃是我飛英山莊立身之本、家傳之源,決不可——”
羅正英揮手先製止了他繼續說話,一邊語調幹澀地向白如安說道:“這就是第一件事的話,白先生的第二件事又是什麼?還請賜教。”
白如安彎唇笑了笑——他現在的邋遢外表上這個笑容並不明顯,接著他又拱了拱手,繼續說道:“本來是沒有第二件事的,但我來貴莊之前一不小心,遺漏了一樣東西在山道上,所以這就來了第二件事……”
羅正英聽到這裏,居然又有些緊張道:“是什麼東西,莫不是什麼毒蟲、猛獸之類的吧?”
“少莊主多慮了。”白如安搖了搖手指,“我隻是丟了一朵花兒。”
眾人:“……”
白如安將兩手揣進了袖子裏,繼續說道:“來之前呢,我在路邊摘了一朵白色的小花兒,此花雖然無名無姓,但白某也是個無名無姓之人,這豈不是緣分麼?我將此花在袖中放了半天,沒想到還是在山道上將它落下了——罪過罪過,冤孽冤孽……”
聽到這裏的眾人已經逐漸產生了不詳的預感,果然白如安接著就無恥地說道:“還請少莊主替我將這與我有緣的小花找到吧。”
饒是羅正英的溫和脾性,聽到這個要求也是怒意沸騰,沉聲道:“敢問白先生,此花有什麼特別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