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娜的囑托令樸孝言感到難堪,愧疚,甚至是無地自容。她看向崔聖賢,在他的注視下,生生抑製住了要脫口而出的事實。
她不會說謊,在彩娜麵前更是藏不住心事,此時這種局麵讓她無所適從,於是找個借口匆匆離開了。
透不過氣!
明明沒什麼,她的心為什麼跳得如此狂躁?
她不想欺瞞彩娜,可是聖鉉眼中的警告,令她不由自主地違背了意誌,她非常不喜歡這種感覺。如果,他能當做什麼也沒發生,彼此隻做朋友,或許,她會保守這個秘密,否則......
“樸醫生,請到神經內科看診。”
聽到廣播裏的指示,樸孝言揮掉思緒,起身去忙她的工作。
內科事務繁瑣,她算新人,需要跟前輩學習更多的醫療知識。尹彩娜離開前來跟她打招呼,又是千叮嚀萬囑咐,交代她好好照顧崔聖賢,她敷衍幾句,把她打發走了。
她決定“冷藏”那個男人。
無論他抱著什麼目的,過往的所有都該清零,陌路也好,朋友也罷,總之該忘掉的,都要忘掉!她沒有理由為他做出反常的舉動,一切順其自然吧!
打定主意,樸孝言重新投入工作,一下午接待了一批又一批的患者,為人看診解疑,查看各種檢查報告,忙而充實著。晚上五點,她筋疲力盡地回到辦公室,推開門,卻見一男人優雅地坐在自己位置上,不是崔聖賢還能是誰?
盡管穿著病號服,也擋不住他那強大的氣場,就像坐在咖啡廳裏的貴族一樣,哦,他的手裏還真的端了一杯咖啡,慢悠悠地睨著她,“回來了?辛苦了。”
“......你在這裏做什麼?”
“等你。”
樸孝言的臉色快速轉換,故作鎮定地問:“有什麼事嗎?”
“我們談談吧。”
崔聖賢把另一杯咖啡向前一推,示意她坐在自己旁邊的椅子上,頗有喧賓奪主之意。
樸孝言沒動,眼中有戒備,“你想談什麼?”
崔聖賢嗬嗬一笑,“不是談戀愛,你不用那麼緊張。”
樸孝言被他調侃得更加不自在,走過去坐在他旁邊,語氣冷淡:“病人不能隨意進入醫生辦公室,這是違規的。”
“你很清楚,我沒病。”崔聖賢偏頭端詳她,“我們好久不見,你的態度也太不親切了。”
樸孝言坐得端正,目不斜視,“既然沒病,還是盡早出院吧,這裏可不是什麼好地方。”
“孝言,我們好好說話吧。”崔聖賢低頭撣撣褲子,抬起頭時,已恢複了正色,“我們曾經是很要好的朋友,我沒有別的意思,單純的,隻是見到你很開心,所以你這樣......讓我很不舒服。”
樸孝言努力避開他的凝視,猶豫著說:“從彩娜的角度講,我跟你還是朋友的。”
“如果沒有彩娜呢?”
“......沒有如果。彩娜是我的好姐妹,我希望她幸福,如果你喜歡她的話,請好好待她吧。”
崔聖賢想了想,猶自笑了,笑著自嘲:“原來在你心裏,我隻是彩娜的男友。”他站起身,“好吧,我懂了.......咖啡裏加了三顆糖,一包奶,不知道你的口味有沒有變,喝一點,早點回家吧!”
他一走,樸孝言頹然垮下肩,像是緊繃的神經突然鬆弛下來,如釋重負。輕輕握住桌上的咖啡,熱的,是她最喜歡的品牌,他怎麼買來的?擰開蓋子,濃鬱的奶香縈繞撲鼻,思緒恍惚間,募然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是自己戒心太強了吧?
或許,他並非是來尋釁,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她曾傷害過他,以為他會瑕疵必報,甚至擔心他會因為她犯下的過錯而牽連到彩娜......是不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可能,他隻是珍重她們之間的友誼吧?但無論如何,她們是回不到曾經了。十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如今,她們有了各自的路,也不再是那個天真懵懂的少男少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