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漫長的凝視中,樸孝言感到舌頭根發直,她知道她的表情一定很糟糕,一定有什麼暴露了,她不擅長說謊的。
恰在此時,樸父的聲音自身後飄來,“唔,那鞋是我女婿的~”然後很熱情地招呼彩娜,“快進屋,快進屋,等下一起吃飯~”
尹彩娜叫了聲伯父,瞅瞅臉色很差的樸孝言,“僵著幹嘛呢,給我拿雙拖鞋呀。”
“啊,哦。”回過魂的樸孝言連忙從櫃子裏取出拖鞋,擺在尹彩娜的腳邊。許是心虛難安,她又解釋:“東宇中午來過,穿了我給他買的新鞋,就把這雙鞋擱這兒了。”
此話一出,連她自己都有些吃驚,沒想到,她也能鎮定自如地說謊了。
尹彩娜倒沒怎麼上心,瞟一眼那鞋的款式,不在意地調侃一句:“嗬嗬,我倒覺得這不像是韓東宇的style呢~”
樸孝言神色一緊,沒回話。
“喲,伯父您在吃核桃啊~”
樸父盤腿而坐,表情認真地敲著核桃,聞言哈哈一樂,“我女婿孝敬我的,唔,這東西真不好弄呢,孝言呀,讓他過來給我敲吧,順便我再給我看看病......”
“爸,他已經回去了,下次吧。”
此時,樸孝言無比慶幸崔聖賢成了父親假想中的“女婿”,否則可是要分分鍾穿幫的。不過她也不敢大意,生怕糊塗的父親忽然“清醒”,再搞出什麼驚險之事。隻是,這上有“狼”下有“虎”的嚴峻局勢,令她舉步維艱,覺得待在哪兒都不穩妥。
躊躇間,尹彩娜親昵地挽住她,“親愛噠,我們上樓去吧,我有事跟你說~”
“......哦,好。”
該來的,總要來!或許,今天就是她的死期吧!
樸孝言沉重地想。她真的很懊悔,如果早一點跟彩娜攤牌,自己也不至於落到這般尷尬的境地!可是就在今天,她和崔聖賢一起登上了娛樂頭條,成了眾矢之的!不管是有意欺瞞,還是無意而為,她都覺得現在不合時宜,想著等事情平息以後,再跟彩娜把這來龍去脈講清楚,卻不想,彩娜先一步上了門,差點就把她和崔聖賢堵在家中......
一步錯,步步錯,樸孝言苦惱地預示到,這件本很簡單的事,被她越搞越複雜,越來越偏離她的掌控......
或許,她該坦然麵對的,把崔聖賢藏起來並不是個明智之舉。然而,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尹彩娜自然不知道樸孝言內心的糾結,幾步越過她,一把推開房門————
看見她的動作,樸孝言低沉的心刹地提起,臉色大變,“彩娜!!”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尹彩娜被她拔高的音調驚到,邊問邊往房裏走:“幹嘛呀,嚇我一跳!”
“哦,沒有,沒什麼。”
樸孝言警惕地四處環顧,仿佛這裏不是自己的房間,而是夾著心虛,偷偷潛入了別人的居所。她的房間本就不大,一張一米多寬的單人床、一張連體書桌和一個對開門的衣櫃,簡簡單單,一目了然。所以說,她和彩娜待在房裏都有些局限,更別提要藏住一個一米八幾的大男人———顯而易見,這裏並不具備藏人的條件。
樸孝言稍稍鬆了口氣,猜測崔聖賢是不是躲在了父母的臥房?
“你好些沒有?我看你的臉色很差誒!”尹彩娜倒不客氣,一屁股坐在床上,找了個舒服地姿勢躺好。樸孝言依著她坐在床的一角,一副病怏怏的神態,“沒什麼大礙,就是有些頭暈。”
“那你躺這兒~”尹彩娜背靠牆壁,一手支起身子,把大部分位置讓給她。樸孝言可沒心情躺著,隻希望尹彩娜能夠早點離開,“我沒事,倒是你,要跟我說什麼?”
“哎呀,這可說來話長!”尹彩娜強行把樸孝言按到枕頭上,等她躺好了,才開始抱怨:“我這窩火喲,哎古,甭提了!這幾天,工作各種不順,領導看我也是不順眼,我想辭職,哼,姑奶奶幹脆不伺候他了!秀燦也是的,我發現他這人一點內涵都沒有,整天除了吃就是玩兒,跟他聊天分分鍾能給你噎個半死,我啊,在猶豫要不要跟他分手算了!還有,最關鍵的是,現在連前任也來給我添堵!你說我倒黴不倒黴?我就納了悶,姑奶奶哪裏比不上那個病嬌?嗯?賤人,還他媽得抱著,是幾輩子缺媽缺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