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裏給人注射的,無非就那幾種,像冰du、迷藥、興奮劑一類的......”
“行了,別說了。”權至龍打斷旁人的揣測,又瞅瞅臉色愈加黑沉的崔聖賢,拍拍他的大腿,安慰:“再等等,沒事,肯定沒事。”但願,沒事。
等待的過程是難熬的,不知過了多久,刺耳的鈴聲乍起,屋內的幾人俱是神色一厲。
權至龍冷靜接起,“喂,嗯,好......好的......”他一邊應著一邊向崔聖賢招招手,示意他隨自己來。崔聖賢機械地站起,似乎被某種念頭纏繞著,他的臉始終繃得緊緊的。接著,兩人一同走出酒吧,權至龍掛了電話,跟他說:“他們讓我把車開到後門,樸孝言在那裏。”
在較為偏僻的巷子裏,權至龍打開了遠光燈,照亮了站在暗處的人。看清他橫抱在懷裏的樸孝言,崔聖賢的呼吸驟然加重,權至龍轟動油門,在近處踩下刹車,車門打開,那人上前,“龍哥,你們先帶人離開,事情有點麻煩,我留下來處理。”
“謝了,”權至龍點點頭,囑咐:“你們也注意安全。”
崔聖賢下了車,從他手裏接過樸孝言,抱她進入後座。關門時,那人交代一句:“其中一針是普通迷藥,她現在沒有意識,另一針還沒查清楚......”
話沒說完,後門突然湧出一群人,手裏提著棍棒,吆喝著直奔車子而來。權至龍冷冷掃一眼,快速轟動油門,車子甩出一個華麗的拋物線,在一陣引擎的轟鳴聲,猛地竄了出去————
“他們會追上來嗎?”崔聖賢向後看看,他怕牽連兄弟。
權至龍遊刃有餘地轉動著方向盤,冷笑著:“追我?哼,也不看看這是什麼車!不自量力!”
等了一會兒,見無車跟隨,崔聖賢才看向懷裏的人,輕輕晃了晃,“孝言?孝言?”
想來是沒有回應的。
車子徑直駛上大道,權至龍打開車內照明,“看看她有沒有受傷?”
崔聖賢拉開樸孝言的羽絨服,看著裏麵的襯衣扣得很整齊,這才稍稍放了心,摸摸她的額頭,“有點燙,應該是藥物所致......我們帶她去醫院吧?”
“然後呢,送她回家嗎?”
“嗯,如果沒什麼大礙的話。”
在駛向醫院的途中,權至龍又問:“你覺不覺這事兒很蹊蹺?”
崔聖賢沒說話,輕輕拭去了孝言額頭上的汗珠。剛剛那一身戾氣隨著疼惜的凝視,漸漸化作一灘水,成了滿目的柔情。權至龍自顧自地分析,“夜店這麼多人,為什麼唯獨她會遇劫?韓東宇人在哪兒?這事兒,會不會跟他有關係?”
“幫我查一下。”崔聖賢頭也沒抬地說,隻是聲音略顯陰沉,“仔仔細細的查。”
最好別是他!否則......
電話再度響起,權至龍接起來,聽了一會兒,把電話掛了。
“是誰?”崔聖賢盯著他僵硬的腦後,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
“另一針,是進口催情劑......烈性的。”
崔聖賢麵容一僵,掌心停留在孝言的額頭上,又聽權至龍說:“這種藥的藥效大概會在注射後的一個小時左右發作,但也因人而異。”
身後沒有一點聲音,權至龍自後視鏡裏瞥了幾眼崔聖賢,猶豫著給出意見:“去醫院,可能不妥。”
車內,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不隻是崔聖賢,權至龍也在糾結,他不斷咬弄下唇,思慮一番,最後說:“帶她去你那兒吧!”而後想了想,又解釋:“我不是慫恿你趁人之危,你在意她,但.......”他發現自己越解釋越亂,索性把後麵的話咽了回去。
“去醫院,總有辦法的。”崔聖賢的語氣生硬。
“她現在不隻是昏迷,體內還有□□的成分,萬一被介入調查,你我的身份可能都要受牽連。”
崔聖賢閉上眼,感受著掌心裏的熱度,無言地靠在座位裏。
權至龍再次瞥他幾眼,說道:“我送你們回家。”
前方綠燈亮起,車頭再度調轉,直奔龍山區而去......
“這種藥物不致命,但很傷身。等藥勁上來,如果能忍住的話......算了,你幫她降降溫吧,洗個冷水澡之類的,我先回去了,有事給我打電話。”
權至龍為難地看了看崔聖賢冷硬的背影,清楚自己不是當事人,是無法幫他做出決斷的。等了一會兒,見對方沒回應,他一腳踩下油門,迅速消失在別墅前。
崔聖賢抱著昏睡的樸孝言站在原地,任風吹,任冷襲,就這樣足足站了幾分鍾,才舉步向家走去。
進了門,徑直將她抱上二樓,放在床上,為她拉開羽絨服,脫下,蓋好被子,然後把空調溫度調至零下。
臥房內的溫度很快下降,崔聖賢取來兩塊濕毛巾,一塊蓋在樸孝言的額頭上,另一塊用來擦拭她燥熱的掌心,過了一會兒,拿下額前的毛巾,發現上麵已是一片濕熱。熱得他心涼。
樸孝言睡得很沉,除了臉頰微微泛紅,其他狀態都很平穩。他希望她能一直這樣睡下去。
平生第一次麵對這種事,他的表現是凝重的,麻木的。因為,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
時間一分一秒地走,一個小時過去了。他除了不斷給她換下越來越燙的毛巾,剩下的,隻有等待......沒有應對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