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蹤的父親去向不明,樸孝言怎能安坐在家?
她把母親安頓好,按照地鐵路線,一直在街頭徘徊尋找,眼淚被風吹幹,焦灼的心卻一刻也不曾減緩......
父親到底在哪兒?
他血壓不穩,患病以後從未離開過家人一步......一想到他此時正在某處無助彷徨,她的心就揪揪著,可是,喧嘩的夜景,匆匆的行人,到哪裏去帶他回家?
崔聖賢已經離開了兩三個小時,毫無音信。
可能也是愛莫能助吧?
她感謝他的熱心,起碼,他有這份心。
人一旦遇見困難,才能看清自己的弱項。她以為自己足夠優秀,然而,人脈的閉塞,在必要時刻所缺乏的資源,讓她意識到,自己活得有多失敗!
父親丟了,連警局都將她拒之門外。朋友隻會安慰,卻沒有一個跑到她身邊,幫她一起尋找......
不怪別人,怪她!
是自己太封閉,太缺乏付出的心。如今遇見了困難,自己無能為力,又豈能強求旁人的幫助?
隻是,這種感覺太絕望了。
她痛恨這樣的自己,也痛恨這個冷漠的世界!
也怕,非常的怕,父親就這樣離開自己,再也找不到了......
乍然響起的鈴聲,驚得她一激靈,她怔怔地看著那個署名,突然不敢接起,有些逃避,很怕聽見讓她失望的消息。
不過最後,她還是顫抖地劃開了接聽鍵,把手機放在耳邊,聽到對方依然沉穩的嗓音:“孝言,伯父血壓有點高,我把他送來延世醫院了,你過來吧,我在這兒等你。”
樸孝言愣愣地望著繁華的街頭,對於這個“絕境逢生”的結果,反而顯得麻木了。
“孝言?”等不到她的回音,對方試探性地叫了一聲。
幹涸的雙眼眨了眨,眼淚驟然而下,樸孝言捂著嘴,終於痛哭失聲:“謝謝,謝謝你,聖鉉......”
“不用謝,伯父沒事,你趕緊過來吧!”
此時,是晚上十點,距離樸父走失了八小時後,終於被崔聖賢平安找回!
樸孝言匆匆下了計程車,一路小跑著趕到病房。她急切地推開門,卻見崔聖賢衝她比著噤聲的手勢:“噓~!”
樸孝言愣了一下,轉而看向安睡在床的父親,眼淚再次奪眶而出......
崔聖賢走過來,輕聲說:“剛輸上液,他睡了,別吵他。”
“在哪兒,在哪兒找到的......”
“在接近城郊的一個地方,我是根據路況監控找到的他。”
樸孝言一邊捋著淩亂的發絲一邊抹著淚,語無倫次地說:“謝謝你,我都不知道我該說什麼,我......”
“別哭了,這隻是虛驚一場,人沒事,以後多注意就行了。”
崔聖賢順著她凍得通紅的手,看向她披在白大褂外麵的羽絨服,扣子沒係,腳下是一雙醫用白布鞋。忍不住皺了眉,這麼冷的天,她就穿著這些奔走在外?
“你先坐下,緩一緩。”
他把她拉到病床旁邊的沙發上———這裏是單人病房,空間足夠寬敞,裏麵還配有陪床和洗手間等人性化設施。
病房裏很暖,冷熱交替間,樸孝言開始打寒戰,“替我跟權至龍先生說聲感謝吧,你們一定費了很多周折,住院的費用......”
“先不用想這些,你跟伯母說了嗎?”
經他提醒,樸孝言才反應過來,連忙把電話打給母親,跟她說明父親的狀況。樸母將信將疑,擔心女兒是為了安撫自己而撒的謊,掛了電話,樸孝言特地拍張父親的照片給她發過去,讓她安心,並讓她休息一晚,明早再過來。
等得到母親的回複,樸孝言不好意思地笑笑:“瞧我都忙暈了。”
“你歇一會兒,我去給你找點藥,你受了涼,搞不好又要發燒。”看她漸漸泛紅的臉色,崔聖賢很是不放心。
過了一會兒,他帶著防寒藥回來,讓樸孝言服下。
父親睡得平穩,樸孝言也漸漸安了心,隻是一通折騰下來,自己又累又乏,渾身無力,還在打冷戰———這是發燒的前兆。她不敢告訴男人,隻是委婉地說:“你也忙了一晚上,早點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