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王三笑一覺睡到半夜十二點,然後一臉戾氣地擁被坐了起來——無他,隻因再次夢到了魏琮。
睡夢裏,是一片喧囂的酒吧,身邊多種語言混雜,是英國留學生的新年狂歡,王三笑醉意迷離,一抬眼,就看到魏琮從人群中走來……
他倚著床頭抽了一根煙,暗暗琢磨這到底預示著什麼,最後覺得大概是淩晨看到魏琮披星而來時有那麼一點點被帥到了吧。
將煙蒂摁熄在煙灰缸中,王三笑不由得笑出聲來,心想自己當年眼光還是很不錯的,那麼多人呢,一眼看去,就是最帥的那個。
他睡了十多個小時,覺得再睡下去要變傻,遂起床,晃晃悠悠走進浴室洗漱,順便讓酒店做一碗揚州炒飯送上來。
熊二吃了一驚:“三少,現在是晚上十二點,你確定要揚州炒飯?待會兒吃得不高興又要大半夜去揚州。”
“我今天心情好,”王三笑睡飽了覺,脾氣很好,咬著電動牙刷,對照鏡子很是仔細地打理他的頭發,他長得很不錯,笑眼薄唇,因不幸被王八賢養大而從骨子裏透出幾分刻薄,但不可否認,他的一張臉,還是十分俊美漂亮的。
熊二看著他不厭其煩地對付頭頂那幾撮毛,瞠目結舌,轉臉對熊大道:“三少剛才肯定做春夢了,瞧他現在,簡直騷氣衝天。”
“滾蛋,”王三笑罵他一句,春風滿麵地走出洗手間,坐在餐桌邊看著油光鋥亮的炒飯,笑道,“酒店換廚師了?今天這飯看上去還挺有食欲……”然後隻吃了一口,他滿臉的春風就沒有了,磨了磨後槽牙,咬牙切齒道,“……這他媽也好意思叫炒飯,臥槽他大爺的!”
再好的心情也架不住一碗泔水煮出來的炒飯,王三笑陰鬱地扒了幾口飯,一衝動又想去揚州。
熊二叫苦不迭:“兄弟,咱消停會兒成不?”
不能怪他叫苦,這連續兩天是過的什麼日子啊,前天晚上,一夜奔襲,哥倆兒輪流開了一夜的車,然後堵在了西直門立交橋,昨天晚上,奪命奔逃大半夜,然後是酣暢淋漓的一場戰鬥,雖說打得很爽,但身體是肉做的呀,就算威武雄壯的熊氏兄弟,也是會累的。
王三笑自己也覺得很是過意不錯,在房間裏無聊得直轉悠,半夜十二點,睡覺吧,不困,不睡覺吧,那幹點兒啥呢?
熊二春情亢奮地提議:“要不,去酒吧轉轉?說不定還能遇個小美妞兒啥的。”
“酒吧?”王三笑微笑著看向他。
熊二兩眼放光地點頭。
王三笑一巴掌拍在他的大腦門:“瞧你這騷氣衝天的樣兒!”
熊二:“……”
“想去酒吧就自己去,不想去就在家睡覺,”王三笑拎起風衣往門外走去,“我自己出去轉轉。”
熊大站起來:“我去開車。”
“不用,”王三笑從他手裏拐過車鑰匙,“我大半夜睡不著出去兜兜風,你這兩天累得不輕,多休息會兒吧。”
淩晨的北京夜色淒迷,王三笑漫無目的地開著車,北方的冬夜不像南方那樣陰濕,仿佛是煤炭燒得太多,空氣中幹剌剌的,王三笑兜了兩圈覺得鼻炎都快犯了。
但這種刀子般的寒冷能讓頭腦清醒,他停車在路邊,看著頭頂朦朧的夜空,將最近的事情一件件拎出來縷清楚,末了,覺得自己真是太過癡情、太過敏感,看人家魏琮那模樣,是早已將前塵往事全部放下的,而自己這般前瞻後顧、裝模作樣,反倒落了下風。
淩晨四點,淒迷的夜空無月無星,夜色已漸漸開始褪去,王三笑驅車拐去東三環,信步走進潘家園。
常言道北京城裏有兩大奇景——□□廣場抬頭看升旗,潘家園地攤低頭尋國寶,可見潘家園的影響力有多大。天還沒亮,兩邊店鋪就已經開門營業,街道兩邊的空地也已經被地攤占滿,這就是人們說的鬼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