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是我熟悉的模樣。
身軀拉長,兩手兩腳指端鋒銳,如同在肢體末端連接著10枚鐵鉤。
頭顱顏色變淺,最終變成乳白色,上半部向上延伸,定型為上端尖銳、造型怪異的蟲型輪廓。
兩隻前肢因為剛剛幻化出來,形體飄忽有些鬆散,不過很快穩定下來。
這就是狐蜮,從始至終都是它在搗鬼。
當近距離現出本體時,陸行和狐蜮的關聯瞬間加強。
它的所思所感雖然沒法用人語來表達,但是它的心意,卻可以通過陸行這“中介”轉述出來,倒不影響我和狐蜮之間的交流。
“嗷嗚、嗷嗚……”
狐蜮似乎哀嚎一樣的叫聲中,有著特別的含義,它在詢問:最後一刻對它偷下殺手的,到底是哪個狠人?
我沒必要隱瞞,同時也是對它的1種威懾,“那是另一個比你強大十倍、百倍的狠茬子!”
狐蜮逃跑的最後一刻出現停頓,那是秦巧按捺不住終於動了手。
兩根細小發絲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橫亙身前,其軟如棉線,其銳如鋼絲,瞬間將狐蜮兩隻前肢切割掉。
鑽心的疼痛加上身體失衡,這才讓狐蜮停滯不前,讓我逮住了機會。
此時那兩根發絲藏在纏繞著鐵索鏈下,形成雙道屏障,共同禁錮著狐蜮。
“朱科和孫子安是怎麼回事兒?”我問道。
他們明明是普通村民,但行事風格極其詭異。
他們出現在這裏,似乎就是為了讓我們心存恐懼,一步步落入狐蜮的蠱惑圈套。
狐蜮的回答有些出乎我意料。
這兩個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他們是狐蜮的肉傀,隨時能被狐蜮掌控。
當然僅憑肉眼,沒法看出他們和其他人的差別。
孫子安祖上真是獵戶出身,而朱科的母親也的確得了重病,不過這和他們出現在這裏沒有任何關係。
狐蜮訂好了計劃,便引發潛藏他們體內的“蜮絲”,從靈魂最深處操控他們。
其實今晚狐蜮原本計劃對付山妖,獵殺大量山林野獸,想要激怒對方,而後在三棵樹領地一決雌雄。
我的到來打亂了它的計劃。
曾在我手下吃過虧,狐蜮自然知道我的厲害,於是改變主意不惜代價,想要收割我和陸行的命。
“肉傀就是指被狐蜮蠱惑的活人,他們算作狐蜮提前瞄準的目標,平時以活人自居,察覺不到異常。”
陸行讀取著狐蜮心意,進一步向我解釋著,“蜮絲是很神奇的東西,纏繞在魂魄海裏,與正常魂魄沒什麼區別。”
“除非他們主動暴露肉傀的身份,否則旁人甭想提前辨別。”
這些消息都是狐蜮主動向我透露的。
興許鐵鎖鏈的威煞氣息,以及秦巧神鬼莫測的陰煞手段,徹底嚇破了它的膽,它有一說一,恨不得連褲衩子什麼顏色都告訴我。
我暗自點頭,心說難怪孫子安講述死亡經曆時,講的繪聲繪色,猶如親眼所見。
朱科的反應也很真實,戰戰兢兢,好像隨時能把心髒嚇脫落。
他們被蜮絲影響、心安情願為狐蜮做事,所作所為自然發乎內心,完全看不出破綻。
我回憶著狐蜮的布局經過。
當我和朱科二人相遇時,他們故意讓我看到那5顆鮮紅的野獸肝髒。
那時起,他們就有意無意向我傳遞危險信號,目標直接指向林中山妖。
三棵樹領地、巨大怪物、單身漢等死亡傳說……都在誤導我,讓我把注意力集中到山妖身上。
甚至孫子安、朱科自殘身體,也是為了遵循死亡傳說的劇本,最終襯托狐蜮幻化的“小蝶”出現。
為了徹底打消我的疑慮,孫子安還主動提起了狐蜮,虛虛實實,讓人難以分辨。
狐蜮稱得上心理戰的大師。
它知道,外界的誤導容易帶來思維的偏執,進而鑽進牛角尖,陷入自我營造的極大恐懼中。
恐懼過後就是慌亂。
在極度恐慌中,無數弱點將暴露在狐蜮麵前,任人宰割也就順理成章了。
就連陸行這樣萌生死誌的人,都能被狐蜮帶偏節奏,被嚇得肝顫膽寒,由此可見它蠱惑之強悍。
“裝神弄鬼終究是旁門左道,上不得台麵啊!”我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