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這陰冷聲音響起時,外麵亂舞的烏鴉,仿佛得到了某種約定信號,逐漸變得安靜起來。
我下意識的想要打開強光手電,隻覺得手腕一緊,被人一拉一帶,不知怎麼手電已經回到了帆布包裏。
對方居然還是個體術高手?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這一下交手過後,我就幾乎判定出對方的身份。
對方的體術不亞於馬達,少了些剛猛、多了些圓潤老道,不過總體來說,似乎對我沒有惡意。
“這裏不能開燈!有話咱們借一步說!”
前行的道路指向了山洞內側,想要繼續探查狐仙祠,必須經過眼前這位把守的這一關。
不過雙方畢竟沒有真正撕破臉,我還真不太好意思直接動手,打算看看情況再說。
繞離洞口,向著左側走了十幾步,對方在一處亂石坡前停了下來。
那一大群烏鴉不再呱噪,重新落回不遠處的樹林裏,月光透射下來,讓我們再次見到了光亮。
“這群烏鴉明顯和對方十分的親近,難道是他刻意養的寵物?”
“如果真是這樣,那這位道門子弟可就太奇葩了,口味夠重、愛好獨特、腦回路清奇而狂野。”
我粗略打量著對方。
從身上的服飾判斷,這人應該是巫女鎮的原住民,他長衣長褂、帶有古風,瞅著年歲約莫40許。
他的相貌再普通不過,走進人群裏,會讓人很快忘記他的長相。
唯獨有辨識度的,是他的右眼。
右眼珠像是經受過重擊,中間凹陷、四周凸起,卻又沒有完全擠爆,以一種極其古怪的形態,鑲嵌在他的眼眶裏。
“小家夥,你們兩人一鬼不能硬往裏闖啊!”
對方僅剩的左眼,居然慧眼如矩,輕鬆看穿了我們三個的身份,“如果硬闖成功,你們有大概率衝撞到狐仙,於人於己都是大為不利。”
“而如果硬闖失敗,你們就要把命留在山腹裏,成為萬千冤魂中的一員。”
“無論成功與否,都是百害而無一利,你們何必這樣執著呢?”
對方倒是實誠,自稱叫古戰歌,專門負責把守通往狐仙祠的通道,以免有活人誤入歧途,白白葬送性命。
古戰歌的話驗證了一些信息。
狐仙的確存在。
每逢月圓之夜,狐仙需要前往更遠的十萬大山深處,進行更深層次的修煉。
那時狐仙祠才會對外開放,不會因為有遊客參觀,而打擾到狐仙清修。
遊客在進入狐仙祠之後,在地麵蒲團上虔心跪拜,而後寫下心願條,留在香爐旁的神龕(kān)裏。
單獨許願的遊客,其心願被狐仙看到並助其心想事成的概率,大概為百分之十。
遊客如果結伴同行,狐仙則百分之百不會滿足其心願。
所以有經驗的遊客,都是獨來獨往的,彼此間心照不宣,沒誰會把這規矩當眾挑明。
除了月圓之夜外,狐仙基本上要待在狐仙祠裏修煉。
在毫無心理防備的前提下,如果這樣被活人衝撞,狐仙的道行將受到極大損傷。
“狐仙是我們巫女鎮的保護神,不論你們這些外來者信還是不信,反正我們是信的。”
“它不僅是真實存在的,而且已經守護了我們上千年。”
古戰歌臉上帶著崇拜與敬畏,這種表情在說話時自然流露,絕不像是刻意裝出來的,“所以我們絕不會允許,你們對她造成任何的傷害。”
“當然,我們巫女鎮民風淳樸、人心向善,也不希望你們受到無辜傷害。”
“所以除了鎮上居民,不停的向你們宣講規則外,還要有像我這樣的人,專門把守在道路上,去阻止和破壞你們異想天開的計劃。”
“言已至此,兩位就請原路返回吧!又不是不讓你們見到狐仙祠,何必那樣心急呢?”
在這片亂石坡旁,還堆放著好多隻麻袋,似乎早就已經在這裏備好的。
古戰歌從裏麵掏出一些東西,隨意的撒在身前山坡上。
當他做出這些動作時,那股熟悉的腐臭氣息,就會快速的彌散開,讓我很容易猜測到,他在用什麼喂食著烏鴉。
那些烏鴉呼啦啦飛落下來,貪婪的吃著那些東西,時不時發出兩聲古怪叫聲,聲音極其刺耳。
我琢磨著古戰歌話裏的意思。
以前有人像我們一樣,曾試圖不按套路出牌,夜闖狐仙祠,不過都被攔截了下來。
除了月圓之夜,其他時間段,狐仙決不能被世俗人所衝撞。
不管為了哪一方利益,屋裏鎮村民都必須阻止。
我有些納悶的是:狐仙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脆弱了?被活人看幾眼都不行?怕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