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細打量著齊偉拿出的東西。
那是一個手臂粗細的竹筒,裏麵有一根根纖細的竹簽,上麵刻著古怪符號以及寫著小字。
剛剛跌落的那一根細竹簽上,寫著“下下簽”三個字。
在竹簽中間部位上,還刻畫著血腥的圖案。
“你怎麼了?遇到了什麼意外?”
我趕緊跑過去扶起齊偉,在他後背上拍了拍,安撫他略有些激動的情緒。
“完了完了……我今天肯定要死在這兒,神仙都救不了我。”
齊偉臉如灰土,說話的語氣極其喪氣,“每次領路進入山洞以前都要抽簽,這是我們齊家子弟的規矩,多年以來從沒有改變過。”
“不過,以前不管哪一名子弟領路,都是順順當當的,從沒有抽到過這樣不吉利的下下簽。”
“這次真是晦氣啊!你仔細看看這圖案,就知道我所言非虛了。”
齊偉把那根竹簽遞給了我。
借著手電筒的光線,我能打量的更加清楚。
圖案上是1隻白尾狐狸,它脖頸和四肢上都套著鐵鎖鏈,不過上麵沾染了血跡。
有些奇怪的是,這隻白狐狸是四分五裂的,屍體橫躺在地麵上,眼神裏透出濃濃的絕望。
“下下簽就是這隻死狐狸?”
我感到有些納悶。
這根手指寬窄的細竹簽,本身麵積並不大,能夠刻畫的範圍有限的很。
但就是在這有限的篇幅內,圖案栩栩如生,鮮活的傳遞出刻畫者,想要表達的死亡意圖。
我問:“這上麵刻畫的是狐仙?它怎麼突然變成4分五裂了?是誰對它進行這樣殘忍的折磨?”
竹簽的材質很特殊,仿佛它的年代很久遠。
竹筒裏還有很多類似這樣的竹簽,似乎抽到這根下下簽的概率並不大。
對於齊偉來說,這根竹簽一定有特別的用意,否則他不至於表現得這樣誇張。
“我不清楚它是誰?更不清楚它到底是不是狐仙?”
齊偉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東西,並沒有想沿原路返回的意思,“我隻知道,見到下下簽這三個字,就等同於給我判了死刑。”
“今晚不管我做什麼,繼續前進,或者沿原路返回,前麵等待我的,都是死亡的命運。”
“不好意思,你先等會兒,我給家裏打個電話。”
“我……要提前說好遺言。”
齊偉哭喪著臉,長長歎了口氣。
這事情發生的極其詭異。
隻是抽中了一根竹簽,就讓齊偉前後出現這麼大的變化。
我勸他停止行動,後麵的路讓我自己去走,但他執意不肯。
打過電話,跟家人交代過後事,齊偉這才收拾心情,決然的在前麵繼續引路。
“古戰歌,古戰歌……”
進入到山腹裏,我喊著古戰歌的名字,琢磨著他和齊偉都是小鎮的原住民,由他來勸說齊偉,效果興許會好一些。
我隻是想尋找一條路徑,進而順藤摸瓜,尋到鬼巫族的老巢而已。
我可不想因為我的緣故,而鬧出任何人命。
“你在喊誰?山腹裏怎麼可能有外人?”
齊偉食指豎在嘴唇前,朝我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另外,我雖然知道今晚必死無疑,但請你能不能配合一下,別讓我死的太快?”
“你這種在山腹裏大喊大叫的行為,無疑是在替我拉仇恨啊。”
“老話說的挺好:生死看淡、不服就幹。但……貌似沒你這麼幹的啊!”
我被他埋怨得莫名其妙。
上次在山上遭遇古戰歌,那是實實在在發生的事兒,怎麼就不可能有外人呢?
說也奇怪,接下來很快就得到了齊偉的驗證。
今晚這裏不僅沒有烏鴉,古戰歌也仿佛人間蒸發了一樣。
“我真沒必要騙你,上一次我在這兒的確硬闖過,山上遇到過烏鴉,在山腹前遇到過古戰歌。”
我盡量讓語氣鄭重些,表明我沒有撒謊,“我不想研究靈鳥的問題,免得耽誤時間。”
“但那個活生生的大活人,怎麼會突然不見了呢?他沒有騙我的必要,更沒有突然消失的道理啊!”
進入山腹後,那股生石灰的味道,突然間濃重了起來,變得很是嗆鼻。
我拉住齊偉,暫時停下了腳步。
這些詭異的變化,讓我內心覺得很不安寧。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既然我很快就要死掉了,那有些隱秘,和你說出來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