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皮上突然一涼,男人的薄唇沿著她當年剖腹生下大寶的傷疤溫柔的輕吻。
他的睫毛輕顫,闔上了眼睛。
顧硯傾能感覺到沾到肚皮上的兩行濕涼。
他哭了?
她在顫,難以置信,疤痕被他的眼淚灼痛。
顧硯傾無法想象他這樣的男人流淚的樣子,遇到再大的困難都堅不可摧的男人,怎麼會因為這樣流淚。
他的呼吸很沉,很重,親吻著那道醜陋的傷疤,溫柔到了極致。
顧硯傾顫抖的厲害,情動,感動,都有。
漸漸地,變成了兩個人在流淚,寂靜的夜晚,沉重的呼吸,都發出顫抖的聲音。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一個世紀,他的薄唇離開了那條傷疤。
男人慢慢起身,嗓音低沉:“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我不在你身邊,你卻為我生下了孩子。”
他湊近她的臉,唇瓣在她額頭問下,雙臂將她抱緊。
“你永遠是我的太太,雖然我不屑於解釋何昕的事,但易哲說,這樣容易誤會。”他喑啞的開腔,嗓音飄進了她的耳蝸,“兩年前,我第一次病發,在路邊突然昏倒,何昕發現後叫來救護車,救了我一命,她是孤兒,剛畢業沒工作,我收留了她。”
“沒有別的意思,對我而言,她僅僅是工作上的助理,你如果不喜歡,我可以把她調到分公司。”
顧硯傾快承受不了,求他不要再說了。
他偏偏在她耳邊繼續低喃,“我從未像現在這樣幸福,有太太,太太給我生的兒子,夠了,其他的我可以都不要,哪怕是那些權貴財富。”
“已經無路可退了。”顧硯傾哭著,抓緊了他的衣襟,“別說了。”
再聽下去,她怕自己會淪陷,忘記答應過江夜霖什麼。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因為江夜霖救了你,想報恩,是不是?”
一語說中,顧硯傾使勁的搖頭,朝他吼,“夠了!”
“太太我的太太,你報恩可以,但感情是不能用來勉強,我知道你心裏有我。”
顧硯傾握拳錘他,“別墅了,穆景霆,你不要再說了,求你別說了”
他這番肺腑溫柔的話,戳中了她心底最柔軟的那處,在他的懷裏,倔強的小女人眼淚決堤了般洶湧。
顧硯傾不但騙了自己,也騙了穆景霆,騙了江夜霖。
這五年,她從未有一刻忘記過眼前的男人,他說的沒錯,她企圖用愛情回報恩情,殊不知成了個徹頭徹尾的大騙子。
她一點都不恨他,一點都不,曾經他也為了她險些付出了性命啊。
男人把她的腦袋摁進胸膛,抱得很緊。
在她一聲又一聲“景霆,景霆”的呼喚中,吻住她柔軟的發頂。
維持著僅存的理智,穆景霆閉上深暗的眸子,忍著要將她揉入骨髓的衝動,隻是用指腹去替她擦拭眼淚。
等她冷靜下來,穆景霆抱著她回了大寶隔壁的臥室。
他垂眸,深深的看了她很久,起身,走了出去。
顧硯傾睜開眼睛,耳邊聽到客廳房門關上的聲音,他沒做什麼,安靜的走了。